無光。

＊算是一點張佳樂的心態轉變吧XD

＊邀到了超好吃的插花（看得我心臟好痛

＊曬個印調：《談戀愛》印量調查

＊買插花送本篇呦！來哦來哦！

18

音樂獎是張佳樂在過去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領域。

作為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宅男，張佳樂雖然知道一、兩個國際大獎，但也僅僅是知道，從來沒想過自己某天還能參加一次這種大型頒獎典禮，並且注定拿得到獎。

不過正常人估計也不會想過吧。

……感覺說出去都會被當成神經病。

「你領帶歪了。」

正在調整手錶就聽到這麼一句，張佳樂的動作瞬間停住，瞥了眼擺在旁邊的等身鏡，鏡中那紫紅色的領帶確實沒有打好，可不等對方動作，出聲提醒的人就按著他的肩膀把他整個轉過來，接手後續的調整工作。

孫哲平也不是很會幫別人打，挑高張佳樂的下巴試圖幫他調整，無奈幫別人和幫自己完全是兩個概念，孫哲平調一調還得比畫自己的領帶是怎麼綁的，但即便苦惱，他卻沒有打算讓張佳樂自己動作的打算，後者也沒管他，戴好手錶後順手幫人把領子給翻好。

「很帥。」張佳樂拍了拍孫哲平的肩膀，替他撫平皺褶，「你等等會跟樂團的人一起走吧？」

「對。」總算解決領帶結，孫哲平幫他順了順布料，到旁邊拿起服裝設計師一開始就安排好的領帶夾替他夾上，順手揉揉張佳樂的腦袋，「你也挺帥的。」

張佳樂笑起來，「那是。」

兩個著裝完畢的人穿著相似款式的西裝走出房間，外面幾個造型師已經等候多時，分別抓著自己要負責的藝人到不同的房間按在鏡子前，美其名曰放一起會互相干擾。幾個人圍著一個人又是弄頭髮又是化妝，張佳樂只覺得當坐上椅子後他的脖子以上都不是自己的，腦袋要是動了下馬上就會被罵。

「小祖宗你就乖乖聽話，忍耐一下。」旁邊的經紀人還在幫腔，「等下要怎麼做都知道嗎？」

「不知道。」

只是例行詢問的人瞬間一愣：「……不知道？我不是上禮拜就跟你說過！」

上禮拜的我又不是現在的我。張佳樂很想翻白眼，無奈這一翻非常有可能會讓眼線筆戳進眼睛，他只得忍住慾望，「……玩完之後就忘記了。」

「我真應該禁止你們談戀愛的！」周凱捶胸頓足，「哪有這麼不務正業！你知道這是你職業生涯的第一個大獎嗎！」

張佳樂語氣涼涼：「不是說沒什麼比談戀愛更重要的事情嗎？」

周凱：「……」

旁邊的造型師跟著張佳樂笑起來。

周凱還真辯不過他家祖宗，索性把所有注意事項都重複一遍，對他而言是重播，對張佳樂來說卻是貨真價實的第一次，雖說告白之後大概會直接離開關卡，他依然聽得認真，還有些津津有味。

周凱忽然又感慨起來：「欸，我們樂樂也是長大了，董事長也會很欣慰吧。」

張佳樂：「……」

什麼鬼？

被帶過來的這群人都是張佳樂身邊的人，經紀人也不避諱，「雖然老董一開始說了就是讓來你體驗體驗生活，不過娛樂圈也是挺有趣的吧？難得看你這麼認真。」

張佳樂反射性皺皺鼻子，得到化妝師的制止又不敢動，認真想了想，這幾天還真沒體驗多少和娛樂圈的人也不好說，只能乾笑地說也是呢。

「雖然事業也挺重要的，戀愛也挺重要的吧。」周凱問：「你跟孫隊這是真的在一起了？」

「嗯……」張佳樂眼睛轉了轉，衝著他笑，「你猜？」

周凱：「……」

張佳樂滿意了就把人扔一邊不再管他，按照化妝師的指示乖乖把眼睛閉起來，兩個小時一晃眼就過去，張佳樂化妝到最後什麼時候睡死了自己都不知道，被叫起來的時候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還愣了下。

「還滿意吧？」造型師收拾著東西邊和張佳樂聊天：「你這可是我今年的得意之作哦。」

張佳樂勾了勾嘴角，「我差點都要被自己給帥昏了。」

「嘿。」造型師掏出手機，「介不介意來個合照？」

張佳樂爽快同意，那張他比著勝利V字和造型師的自拍照被放上微博，分分鐘引起無數目光，張佳樂也沒在意，簡單整理好就走出房間，孫哲平比他要早一點完成造型，已經坐在客廳沙發上滑手機。

看見他來愣了兩秒才招呼一聲：「來吃點東西，不然等下就沒機會了。」

張佳樂點點頭，自然地坐過去享用他提早的晚餐，其他工作人員則是由周凱招呼，兩個人簡單填飽肚子又混了下時間，周凱見差不多，就招呼著人上車。

雖說感情好，孫哲平畢竟還是屬於另一個樂團，這種大場合實在不太適合讓他們任性，孫哲平作為團長是先和樂隊的其他人會和在一起過去，周凱在約定地點把孫哲平放下車後，單獨載著張佳樂來到金音獎的現場。

入場順序本有安排，兩人是比預計時間提早十分鐘左右到的，雖然張佳樂在最近的風頭很盛，在大咖雲集的地方仍舊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張佳樂一點也不介意低調，和經紀人待在角落乖乖地，等到輪到自己時，和周凱打了招呼便獨身一人踏上紅毯。

周圍瞬間爆出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張佳樂被嚇得猛地聳了下，差點在紅毯上跌到。

「啊啊啊啊百花超可愛的──看我這裡看我這裡！！！」

女孩子激動的聲音太大，張佳樂揮手的同時下意識看過去，也沒領悟出到底是哪個發出那麼淒厲的聲音，反正那一排的粉絲都在瘋狂地尖叫，好幾年沒經歷這種待遇的張佳樂有些心情微妙，卻還是端著笑容來到主持人旁邊。

例行講話是必須的，主持人並沒有在張佳樂的身上停留太久，他們燃燒的緋聞也不是採訪話題，張佳樂樂得輕鬆，簡單帶過幾句又拍了照片就進入會場，在指示之下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偷偷掏出手機傳了訊息給孫哲平。

百花繚亂：我進來啦。

落花狼藉：我還沒出發。

張佳樂想到孫哲平那張無奈的臉就忍不住笑出來，乾脆抓著手機和人聊天打發時間，直到孫哲平表示自己要入場了才暫時停止，收起手機，張佳樂總感覺臉部有些僵硬，抬手摸了摸才發現自己方才的嘴角一直都是上揚的。

張佳樂想著又忍不住笑起來。

旁邊坐著的雖然是同樣角逐最佳新人的對手，張佳樂卻是心態很好地跟人聊起天來，不過幾人也沒怎麼認識，頂多就是聽過彼此的名字，能聊的話題也不多，在轉成尬聊之前張佳樂就不著痕跡地解散對話，默默地又窩回去和孫哲平聊天。

開場時間還真不是一點的久，不過有人陪著吐槽勉強還算可以接受，張佳樂在主持人宣布開場的時候才收起手機，對於完全沒有在關注明星──尤其這裡的明星和他那個世界又不一樣──張佳樂完全當成一部大型的頒獎典禮，到後來閒著沒事，乾脆在影片列出入選者的時候隨便猜測到底是誰中獎。

命中率意外的高。在命中第四個得獎者，張佳樂實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胡思亂想地倒也殺了不少時間。

比較讓人微妙的是，整個娛樂圈裡，除了孫哲平所在的團體外，還有不少「他的熟人」也都是入圍者，看著頂著蘇沐橙、周澤楷、李軒甚至葉修的臉的人都在上面跑過一輪，張佳樂的嘴角無法控制地抽搐幾下。

莫名也是另一種層次的全明星週末了……

不過這遊戲到底是在搞什麼？

用這些他熟悉的臉孔模擬出各種的路人甲乙丙，難不成是在暗示什麼？

張佳樂的眉頭微微蹙起，到現在他依舊無法理解這個遊戲是在幹嘛的──除了某幾個BUG外，它的性質單純到，好像真的只是要讓他們進來談戀愛而已。

……總不會是他們兩個又把這件事情給複雜化了吧。

忽然想起第一個關卡闖下的烏龍，張佳樂實在不得不仔細考量這個可能，無奈線索太少，他想推敲也沒有素材可以供他展現一下推理能力。

『接下來，有請榮耀樂團──』

張佳樂抬起頭，孫哲平與其他熟悉的四個人從後台走上來，搭配過的西裝外套有過一番設計，並非古板的黑色外套搭配白色襯衫，五個人一字排開的魅力確實有讓人呼吸一滯的效果，無奈張佳樂看著另外幾個人只覺得出戲。

「接下來就輪到最佳新人獎。」每一位頒獎人的時間都不多，身為隊長的孫哲平更不是個會廢話的人，拿著主辦方預先安排好的信封，他漫不經心地提高聲音：「入圍的人有──」

舞台上的大螢幕依序跳出七位入圍的歌手以及歌曲專輯，不過為了節省時間，影片跳過去的速度很快，張佳樂連「自己的照片」是什麼都沒看清楚就結束放映。

孫哲平又一次提高聲音：「這一屆最佳新人獎得獎的是──張佳樂，《榮耀不敗》。」

現場瞬間炸開歡呼，大概是預先錄好的電子男音用平穩的聲音敘說著歌曲的優點以及張佳樂的簡短經歷，即便原先早就知道，在孫哲平喊出自己名字的瞬間，張佳樂的心臟仍是瞬間快了兩拍。

碰碰。碰碰。

他站起身。

不像是張佳樂可以清楚地看見舞台上的人，孫哲平在台上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他也不曉得張佳樂原本的位置坐在哪裡，可踩著紅毯走上舞台的人就是知道，在燈光師把聚光燈打在他身上之前，孫哲平就已經找到了他。

張佳樂看不見孫哲平的臉龐，但他能夠想像他的表情。肯定是酷酷的。

或許嘴角有一點上揚。

張佳樂微微勾起嘴角。

自己的位置和舞台的距離並不遠，張佳樂又是為了節省時間加快腳步，當他從孫哲平的手上接過獎盃的時候，沉重的重量讓他瞬間有些恍惚。

孫哲平大方地給了他一個擁抱，張佳樂可以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和自己的一樣。

其他榮耀樂團的人也跟著給了他一個擁抱，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張佳樂握緊手中的獎盃，在開始之前他是覺得荒唐的、不真實的，可當接過這項或許在現實中對於音樂人來講是至高無上的殊榮時，他感覺到那樣的沉重。

像是……像是，當年，他在第五賽季成為最有價值選手的時候。

第五賽季之於他並不是個值得回憶的賽季，原本的張佳樂是這樣覺得的，可是現在回想起來，接下獎牌的時候的他，心裡的某個角落，或許還是高興的吧。

很小很小的角落，細微的如同粉塵，在被孫哲平手傷以及退役的消息壓得喘不過氣的心臟中，在那個大石頭底下的細小碎塵，跳動著，表達著沒有任何人察覺的喜悅。

他是最有價值的選手──他是有辦法帶著大家拿到冠軍的。

拿到他的、拿到孫哲平的。

雖然最終還是失敗了，然而曾經那樣因為一點點小事情就能感到快樂的過去，卻是隨著這個荒唐又不知其所以然的遊戲一點又一點地被撿回來。

打從進入遊戲之後，那塊壓在他胸口多年的大石頭，好像一直都在崩解。

喀啦。張佳樂第一次聽見那樣的聲音。

「……我、我很高興可以拿到這個獎。」張佳樂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微微低著頭，既沒有看向孫哲平，也沒有看向觀眾，他勾著嘴角盯著銅黃色的獎牌，像是看著那些輝煌的過去，「我的家人、朋友、上司、前輩，尤其是隊友，如果沒有你們，我肯定拿不到今日的榮耀。」

沒有百花的大家，沒有霸圖的大家，他不可能拿到冠軍。

只靠他一個人，是沒有辦法的。

孫哲平不在，但他也一直都在。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被冠軍的執著搞到連這些事情都忘記了？

在第十賽季的時候漸漸想起來的、在這時候突然清晰起來的，那些即使拿到亞軍還是能夠歡欣慶祝的時候──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單純的喜悅。

他是想要冠軍的，但是在那樣的壓力以及沉重之下，他差點都要忘記，他還有很多夥伴。

他有多麼喜歡榮耀。

張佳樂抬起頭，看向孫哲平。

「非常謝謝你們。」張佳樂輕聲說，像是在告訴所有的人，又像是只單獨告訴那個對他微微睜大眼睛、但不過一秒就露出微笑的人，朝著他伸出手，「等等我吧，等到我拿到更值得驕傲的榮耀，你再來替我高興。」

等到他拿到冠軍的時候，他們再一起慶祝。

孫哲平伸出手，和張佳樂的拳頭在空中撞在一起。

張佳樂咧開嘴角，旁若無人地對著孫哲平笑得滿臉燦爛，桃花眼睛盛著滿滿的笑意，帶著稚氣的臉龐不經意地和成立百花那時候青澀的百花繚亂重疊在一起。

他當時就應該跟他說的。他早早就應該跟他說的。

「孫哲平，我喜歡你。」

那是藏在心裡很深很深的話。

在孫哲平勾起嘴角的那一秒，張佳樂聽見石頭徹底碎裂的聲音。

周圍是尖叫聲，就連頂著他熟悉面孔的幾個人也露出震驚的表情，孫哲平卻是一本認真地握住他的手，對著他微笑。

「我也喜歡你，張佳樂。」

那是早該給予的回覆，在很久很久的以前。

張佳樂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