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光。

＊曬個印調：《談戀愛》印量調查

＊明天完結

＊本本裡確定會有番外了，到時候不會公開，不過肉就會一起轉貼AO3

＊謝謝大家這半個多月的陪伴（合掌）

幕後主使（？）和有的沒的都公布啦，其實也是挺好猜的吧XDDDD

希望不會覺得太爛，但是初衷就是這麼簡單

21

周圍是一片白光。

不刺眼，甚至有些溫暖。

張佳樂睜開眼睛。

周圍是熟悉的空白，他站在一望無際的暖白色光芒裡，像是懸空又像是腳踏實地，他的身上穿著他熟悉的自己的睡衣，褲子也是穿了好幾年的睡褲，露出來的四肢白淨淨的，好像盤旋在腦海裡那些旖旎的記憶都只是做夢一場。

張佳樂捂著臉蹲下身。

就算身上一點痕跡都沒有，身體也沒有半點不舒服，張佳樂就是知道，那些都不是夢。

……他們是真的做了。

「有什麼好害羞的，小娃娃？」蒼老的聲音無預警響起：「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是沒錯，但就是……」

張佳樂反射性應了聲才發現哪裡不對，抬起頭就見自己的前方站著個人，那是個穿著古裝、白髮蒼蒼的老人，頭髮和鬍鬚長得老長，手上還拄著半人高的枴杖，他挑著白色的眉毛看著他，怎麼看都是個頑皮老人。

張佳樂猛地跳起來，「你你你──你就是系統？」

「正是老身。」

老人笑瞇瞇地拿拐杖敲了兩下地板，和上一關他和孫哲平聽到的聲音一樣。

張佳樂有些恍惚，「所以我們這是……通關了吧？」

「當然，五個關卡都通過了。」老人摸摸長長的鬍子，「不過老身看小娃娃你好像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就先把你給留下來，有什麼困惑趕緊提出來啊，過後老身可就不理會了。」

張佳樂摸摸鼻子，「呃，那什麼……你、你是誰呀？」

問題是有一籮筐，但真正給他問竟是不知道要從哪個先來，張佳樂只能想到什麼就問什麼。

老人故作高深地對他呵呵笑，「沒有猜出來？」

張佳樂誠實地搖頭。

「那好，就讓老身來給你點提示。」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興致，明明說個名字就解決的事情老人家硬要搞得複雜，張佳樂來不及吐槽，老人就伸出一根手指，「一，不是人。」

張佳樂：「……」

老人伸出第二根手指，「二，愛情。」

「這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別急嘛這是。」老人的枴杖撞了下地板，眉頭微微皺起，「之前談戀愛有看你這麼緊張嗎？」

「……好，算我不對。」張佳樂摸摸鼻子，「三呢？」

「紅線。」

張佳樂等了五秒，「……就這樣？」

老人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然還能怎樣？這樣不就足夠了嗎。」

「這些我都知道啊？」張佳樂嘴角抽搐，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要氣還是要笑，「這些關卡裡面不是都出現過，問題是就猜不出來啊？」

老人搖頭，「你仔細想想看──哪個老人會和愛情與紅線有關係，又不是人類的呢？」

不是人類？愛情？紅線？

張佳樂捏著下巴思考，一個幾乎荒唐的念頭閃過，他半開玩笑地開口：「……不會是月老吧？」

老人家笑瞇瞇地，「正確答案。」

張佳樂：「……」

他說什麼？

系統是月老？月老是系統？他面前的是神明？神明也會用高科技？神明會用高科技嗎？

──神明這麼悠閒嗎？

各種問題在腦袋裡相撞，張佳樂只覺得這信息量太大，大到他緩和不來，按著額頭做了個制止的動作，他整個人有點混亂，「等等等等，你讓我梳理一下──所以你、呃、你、您、呃……」

「哎呀，幹什麼把一件簡單的事情搞得這麼複雜。」老人家不滿地又敲了敲地板，清脆的聲響就像是真的敲擊到實體，他的腳下卻是一片白光，什麼也看不見，「不就是一神明把你和男娃娃放進遊戲裡的嗎，有什麼好難理解的？」

張佳樂：「……」

這說起來好像就這麼簡單，但他為什麼就是覺得哪裡不對？

應該說全部都不對吧！

「就算真是這樣。」張佳樂皺眉，「月老的紅線不是綁在小指上嗎？我們的怎麼都在腳上？」

老人跟著他皺眉，「誰告訴你是綁在小指上的，老身多年來只綁在腳上。」

張佳樂：「……」

那他聽到的都是什麼？

這種事情實在太過詭異，饒是張佳樂基本上對這些神佛鬼怪都抱持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出現神明還算他可以理解的範圍──吧──但他也沒想過某天會有個月來下來給他促成姻緣啊？

這都什麼跟什麼？

「為什麼？」說來說去，張佳樂還是那個問題：「為什麼是我們……為什麼要把我們丟進來？」

「這些不是都解釋過了嗎？」老人家的眉頭皺起，語氣多了幾分不滿，「你們平常都沉迷榮耀冠軍和比賽，哪裡會知道要談戀愛，老身這不是你們拉近來撮合撮合？」

張佳樂一個頭兩個大：「可是──」

老人家話鋒一轉：「小娃娃，你可記得你們認識多少年？

張佳樂愣了愣，下意識扳手算了算，「……九年了差不多？」

「那你可知道，老身手頭上的姻緣──」月老語氣一變：「可沒有一對像你們這樣蹉跎了近十年都還沒在一起的！」

那語調可不只一分的不滿，張佳樂卻是愣住，這話他完全聽不懂，「……什麼意思？」

老人深吸口氣，「聽過姻緣簿沒有？」

張佳樂原本想回答沒有，不過月下老人顯然沒有要他回答的意思，自顧自說下去：「姻緣簿是由老身掌管的一本簿子，裡頭寫滿天下蒼生的姻緣，什麼時候認識、什麼時候喜歡上、什麼時候該在一起都寫得清清楚楚──但你們！就你們！」

「我、我們？」張佳樂下意識跟著老人家指著自己，「……我們怎麼了？」

「你們在認識的那年秋天就該在一起了！」月老幾乎是氣急敗壞，「但你們呢？整天就想著榮耀百花奪冠比賽，戀愛都被你們放到哪兒去了？在你們心裡屁都不是！蹉跎這麼久，後來男娃娃受傷退役，你沒想著告白就算了，還整天想連他那個份一起拿冠軍！有這個心為什麼就不說一下呢？」

張佳樂被罵得無辜又委屈，反射性說：「我、我聯繫不上他啊告白什麼？」

「所以這當然是男娃娃的不對，但老身就不相信你聯繫得上他卻還會說出口！」月老越說越生氣，拿拐杖敲了幾下地板還不解恨，衝上來往張佳樂的肩膀戳下去，邊揍邊罵：「後來你也跟著退役，老身本想著你們都退役了應該就不用打比賽了吧，可你們又在幹嘛？復出！復出就算了，打個繁花血景出來還給我掰了！掰了？這麼個可以談心談戀愛的機會又被你們搞沒了！重逢之後整整兩年都在給老身打比賽，要是我今天沒有用這一齣，你們能在一起嗎！你們什麼時候才會在一起？死了的時候嗎！」

張佳樂：「……」

張佳樂按著被戳疼的手臂退後一步，心有餘悸地看著粗喘著氣的老人，有點擔心他會不會血壓飆太高就這樣去了。

神明應該不會掛吧？

「……您……好清楚啊？」

「當然清楚，老身看著你們多久了！再拖下去就真的湊十年了！」月老眼睛用力地瞪過來，「你可知道當老身看著一次一次告白的機會就這樣被你們放掉，心裡該有多氣！」

張佳樂用他的皮肉清楚感覺到了。

可他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這樣聽起來，他跟孫哲平不就是繞了好大一圈？

認識的那年秋天就該在一起嗎？

張佳樂皺著眉試圖回憶那久遠的時刻，可想起來的多半都是為了建立百花的各種心血和愉快，好像真的沒有辦法想起自己對孫哲平有沒有一分友達以上的感覺。

原來他那時候就喜歡他了嗎？

……原來他那時候就喜歡自己了嗎？

張佳樂張了張嘴，「……那為什麼、孫哲平他……明明喜歡我，又可以一直離開？」

老人冷眼看他，「你不是也喜歡人家還一直推開他嗎？」

張佳樂一愣。

「就是有你們這種年輕人。」月老重重地哼了聲，惡聲數落：「哪裡還有為什麼，不就是心裡有比戀愛還重要的事情嗎？也許是手傷，也許是榮耀，也許是混蛋的不想拖累你，反正你們這些小娃娃心思就是重得不得了，才會不停把戀愛往後放！」

是這樣嗎？

所以孫哲平離開的時候……對他真的也是有感覺的？

張佳樂眨眨眼睛，一滴眼淚無預警地掉下來，並不尖銳的刺痛從胸口蔓延出來，就像是藏在最深處的傷口在沉寂多年之後才有勇氣告訴他，其實他一直都很痛的。

不是不在乎。不是不會痛。

「因為這樣，你才把我跟孫哲平拉進來這個遊戲嗎？」

「正是如此。」月老摸了摸鬍子，臉上爬上了得意，「幸好老身想到這天大的好主意，這不，你們才相處多久就在一起了！老身當年就該直接用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

張佳樂一瞬間哭笑不得，抬手抹掉眼淚，「……沒想到神明也會這麼高科技。」

「神明也是需要學習的。」老人笑嘻嘻地，「小娃娃呀，感覺怎麼樣啊？」

「挺好的。」張佳樂摸摸鼻子，桃花眼睛轉了轉，他微微笑，「有種了結心願的感覺。」

「那不是當然？就說了本來就沒有比談戀愛更重要的事情，別老是想東想西。」月老的聲音忽然緩和下來，他微微勾起嘴角，像是個慈祥的老人家，「一直不願意接下來，就算別人真的把東西送到你手上也沒有用，不是嗎？」

張佳樂點點頭。

他是不敢完全相信孫哲平，但如果他不停地把人往外面推，那就算他真的喜歡自己，也會被張佳樂的不信任給推得遠遠的。

況且，孫哲平真的是那種不能相信的人嗎？

張佳樂比誰都還要清楚答案。

張佳樂原先是不敢，但當有勇氣之後，就會覺得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想複雜了。

重點是要伸手。

──退一萬步來說，孫哲平離開了，他難道不能去追嗎？他難道不能也瀟灑走人嗎？

害怕那麼多都是不需要的。

張佳樂勾起嘴角，桃花眼睛裡一點陰霾都沒有。

「所以眼鏡也是你寄給我們的？應該跟王杰希還有老林沒關係吧？」

月老擺擺手，「沒呢，我就是隨便挑兩個你們身邊的人的名字施個術法就過去了。」

張佳樂抽抽嘴角，他媽的他還以為是恐怖遊戲，嚇都快嚇死了。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只是把神明換成鬼了？

人類這奇妙的思維啊……

「話說回來，整個遊戲裡就只有我跟孫哲平兩個人是玩家嗎？」張佳樂忽然想起那些與自己認識的人有相同面孔但性格與名字截然不同的人，「那些跟我們認識的長得一樣的人是有什麼特別含意嗎？還有娛樂圈那一關，為什麼一開始系統會延遲啊？」

老人乾咳了聲，「小娃娃你要知道，人都有第一次，神明也不例外。」

張佳樂不解，「所以？」

「所以遊戲關卡有時候還是沒辦法很穩定，而且神明也不是真的見過那麼多人，乾脆就讓你們身邊的人來充當一下路人了。」月老把玩握在手裡的柺杖頭，對著張佳樂尷尬一笑，「等到2.0的時候估計會好一些。」

張佳樂：「……」

這理由未免也太實際了吧？

月老補上一句：「整個遊戲的玩家確實是只有你們，老身也不熟練，怕一口氣來太多人會讓系統崩潰。」

張佳樂哦了聲，抓抓臉，「可你就沒想過要是我們喜歡上彼此以外的人嗎？」

「那是不可能的。」月老的聲音肯定許多，他對著張佳樂勾起嘴角，多了幾分莊嚴的氣質，「我說過了的，姻緣簿上面都記著，你們肯定會在一起，而且不會分開。」

『你們是不可能分手的。』

張佳樂忽然明白那些話的意思。

「你呀，就是心思重，什麼東西都想往身上背，考慮這個考慮那個，又強的跟什麼一樣。」月老拍拍張佳樂的肩膀，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什麼都可以擔心，就是不需要擔心你跟男娃娃之間的感覺，老身會把你們放進來，是因為你們本來就應該在一起。」

他看著這兩個人錯過了這麼多年，實在看不下去了。

多好的兩個男孩子，還互相喜歡，怎麼就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阻撓談戀愛呢？

「老身唯一施的法術，就只有讓你們兩個進到遊戲裡，除此之外都是你們自由發揮。」月老微微笑，「老身說了，男娃娃也告訴過你，那些情愛跟這個遊戲一點關係也沒有。且不說其他，你以為以男娃娃的性格，他可以接受對不喜歡的人摟摟抱抱？還做那檔子事？關卡才經過多少時間能做到那一步，是因為背後有很深很深但沒有人發現到的感覺作為基礎。」

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是孫哲平喜歡張佳樂，而不是神明讓孫哲平喜歡張佳樂。

張佳樂卻是猛地一僵，「……說到那事，你不會一開始就打算好了吧……？」

月老愣了幾秒才知道張佳樂在說什麼，連忙擺手，「可別誤會老身，老身清白著呢！數字都是你們選的，命運可都在你們手上，誰讓你們什麼不選，偏偏選了個跟那檔子事最有關係的一任務呢？況且男娃娃也說了，標記有三種方式，老身可沒強迫你們做到最後一步。」

張佳樂更驚恐了，「……你看得到我們在做什麼？」

「看不到，我就聽得到聲音。」老人摸摸鬍子，「不過感覺你們要開始了老身就把聲音給關了，老身可沒有聽人牆角這奇怪的興趣。」

雖是忍不住嘴角抽搐，張佳樂依然鬆了好大一口氣。

月老整了整自己的衣襬，忽然問：「咱說這麼多，你現在可明白我所說的提示是什麼了？」

張佳樂愣了愣，想了會兒才理解對方是在問什麼，要是老人沒提他也差點忘了，在花魁轉到科技的那一個關卡，老人曾經對他語重心長的說，提示一直都在。

張佳樂愣愣地搖搖頭。

老人家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系統是什麼名字？」

「呃。」張佳樂一瞬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月下老人……？」

月老瞬間翻了個白眼，「不是。」

張佳樂的臉頓時皺在一起，他對月老一點研究都沒有，連人家紅線綁哪裡都會搞錯，誰會知道他真正叫什麼？

「我說的是系統、系統！」老人又拿拐杖敲地板，「進入遊戲時我告訴你系統是什麼名字？」

這麼一提醒好像依稀有個印象，但張佳樂只想起好像有類似的對話，卻想不起答案來，只能朝著人略顯茫然地搖頭。

月老嘆了口氣，「系統的名字是『拜託雙花快點結婚』。」

張佳樂：「……」

他怎麼會忘了這麼羞恥的名字？

無語不過一秒，張佳樂忽然想通了什麼，「──所以你是告訴我，打從一開始你就用系統的名字告訴我要攻略的對象是大孫嗎？」

「不只呢。」老人哼了聲，「我都叫你們結婚了。」

張佳樂：「……」

好你個提示哦。好你個提示一直都在哦。

好哦！

「慎言。」月老面無表情地提醒他：「老身是神明，毀謗神明是會遭天譴的。」

張佳樂：「……」

被張佳樂敢怒不敢言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月老心滿意足地摸了把自己的鬍鬚，看著吹鬍子瞪眼睛的小娃娃，他眉眼彎彎。

繞了很多的路，但該在一起的，總歸還是會在一起。

過去是悲傷的，但人總是要向前走。

──這兩個人會好好的。

「還有其他問題嗎？沒有可得走啦。」月老輕聲說，語氣和藹的像是單純關心後輩的老爺爺，還給了他一個和藹的笑，「到底不能把時間一直花在我這老頭身上，去找男娃娃比較重要不是？」

張佳樂頓了頓，摸摸鼻子，「那就最、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

「我回去之後應該不會已經是一具白骨吧？」

「你說呢？」月老狡黠地眨眨眼睛，「何必在意這種小事？又沒有什麼比談戀愛來得重要的。」

張佳樂哭笑不得地還想回答什麼，卻是感覺到一股暈眩，那種噁心的感覺讓他瞬間閉上眼，整個人就陷入一片黑暗裡。

在黑色中，有酒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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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線在腳上出在這裡：

李復言續玄怪靈：「唐書固，少孤，旅次宋城，遇異人，倚囊坐，向月檢書，固問，答曰：『天下之婚牘耳。』固問：『囊中何物？』曰：『赤繩子，以繫夫婦之足；雖仇敵之家，貧賤懸隔，天涯從宦，吳楚異鄉，此繩一繫，終不可逭。』」

其實我也是看噗浪某個冷知識偷偷說才知道的，剛好拿來用XDD

給大家做參考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