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WT51雙新刊之二

*兩萬八的小短文

*因為沒有番外所以等於全文公開

*頭尾(01、06)微雙花

 

01

王杰希輕輕地把花籃放在櫃子上。

他已經刻意放輕動作,回頭時卻仍見到病床上的人睜開眼睛,忍不住嘆口氣,「我吵醒你了?」

「嗯?」張佳樂剛醒,整個還有點迷糊,過了半秒才理解對方的話,「沒有……現在幾點了?」

王杰希看了看錶,「四點半左右。」

哦。張佳樂懨懨地,「……靠,兩個小時又沒了,我怎麼這麼能睡。」

「你是病患,本來就應該多休息。」

「都快休息成豬了。」張佳樂嘆口氣,「我現在才明白,吃飽睡睡飽吃的生活也要有足夠的骨頭才能過,你不知道我躺得腰都痛了。」

這兩個禮拜平均睡不到五個小時的人嘴角下意識一抽,「那你要坐起來嗎?」

他想了想,補了句:「你能坐起來嗎?」

張佳樂瞪他一眼,「怎麼不能。」

張佳樂一向行動力十足,邊說邊撐著床墊就要起身,王杰希連忙幫他墊了兩個枕頭在後腰,順手理了理點滴線。他的動作仔細,張佳樂卻是皺著眉想把背後的枕頭摘掉,還是王杰希看不過去又替他調整了角度,張佳樂才肯好好靠上。

附帶一個高興的笑。

……真的是被慣的啊。王杰希才這樣想,就聽到病人問:「大孫呢?」

「他說他回去一趟拿東西。」王杰希隨手拉了把椅子坐下,「你又是怎麼把自己搞進醫院的?」

「忘了吃幾餐就進來了。」

王杰希眉頭一抬,「看來你的幾餐還真不少。」

張佳樂乾笑,他這幾天在孫哲平的瞪視下被迫每日三省作息,配上孫哲平那張兇起來特別黑的臉,張佳樂勉強算是認知到自己的問題,稍稍有點心虛,「忙起來就忘了嘛。」

「你要不要乾脆設個鬧鐘,聽到聲音就先去吃,省得你三不五時就得進來一趟。」

「……事實上孫哲平還真的打算這樣做。」張佳樂惆悵地嘆了口氣,「不過是他親自打電話。」

王杰希想了想,「這也是不錯,省得你聽到裝沒事,或者根本沒聽到。」

張佳樂沒好氣:「我謝謝你的了解哦。」

王杰希聳聳肩。這其實也不能怪他們,誰讓這個人前科累累。

「要吃點水果嗎?」

「吃不下。」

張佳樂擺擺手,且不說他真的沒食慾,重點是他現在連自己這個胃到底能吃什麼都搞不清楚,真正了解的他家男朋友還在外面奔波,雖然張佳樂不覺得王杰希會帶傷胃的食物過來,可保險起見還是拒絕為妙。

兩個人認識的時間長,王杰希早就不會在他面前客氣,張佳樂沒打算吃就自己摘了根香蕉,他當時還特別挑了串肥肥胖胖的買,每一根都很漂亮。

「話說回來,你這個大忙人最近不是應該在趕論文嗎,還有時間來探病?」

王杰希剝皮的動作一頓,頭倒是沒抬,「這點時間還是有的。」

張佳樂挑眉打量他半晌,問:「又跟方士謙吵架了?」

「是他跟我吵。」

「不是,我說你們倆是不是天生犯沖?」張佳樂咋舌,他還真的沒見過這麼能吵的組合,「這都第幾次了,都這樣了還和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不難受嗎?」

王杰希微微皺眉,「為什麼你說起來就這麼奇怪?我跟他只是合租的室友。」

張佳樂才覺得他奇怪:「我有說你們不是室友嗎?」

是沒有。王杰希咬了口軟綿綿的香蕉,「但是聽起來很怪。」

張佳樂不拘小節,擺擺手就翻過這個話題,「說真的,不難受?」

「是有點。」王杰希皺了皺眉,「那傢伙生氣不是愛冷戰,就是像個移動地雷,誰踩到誰倒楣,有時候是真的挺煩的……不過平常門一關也沒什麼事,而且他在的時間也不長,一個月見不到幾次,還算可以接受吧。」

張佳樂搖頭,「老王你的性格還真好,要我不揍他一拳都氣不過。」

王杰希咬著香蕉,不予置評。

「可我跟老方認識這麼久,你真的是我見過第一個跟他這麼合不來的人。」張佳樂皺皺鼻子,「早知道你們會吵這麼兇,我就不介紹你們一起租房子了。」

「可能就像你說的天生犯沖吧。」三兩下吃完水果,王杰希隨手將殘骸丟進垃圾桶裡,進到高級單人病房的高級洗手間裡洗手,「不過也沒什麼,和人一起住難免會有摩擦,你別放在心上。」

張佳樂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要不我再幫你們找人換個室友?」

換室友嗎?

王杰希看著半透明的水柱,腦中瞬間閃過早上還對自己發脾氣的室友的臉。他微微嘆口氣。

「再說吧。」

如果真的不合,或許是要考慮換了。

雖然王杰希是真的很滿意現在租屋處的地點以及硬體設備。

至於人──也許不用等到他搬,方士謙就會先受不了離開了。

王杰希又在病房待了半個小時便等來回家取了用品的孫哲平,對方順手帶來張佳樂的晚餐和一大堆適合胃出血的患者的食物。王杰希反射性地看了下手錶,時間不過五點出頭,他算是深刻體會到張佳樂口中的吃飽睡睡飽吃是什麼情況了。

感情那不是誇飾。

張佳樂理所當然地問他要不要跟孫哲平去吃個飯,王杰希也不意外地拒絕了。雖然客套,可兩個人都是真心實意的,至少王杰希不認為自己和孫哲平有什麼可以聊,想到跟他一起吃飯可能出現的尷尬模樣,王杰希就寧願回家吃泡麵。

但一出醫院他又馬上改變想法。

和也不知道為什麼同樣跑到醫院來的方士謙不經意地對上眼,兩人同時一臉錯愕。

在倒退回去、假裝沒看到和嘗試搭話間,王杰希佐以方士謙的表情做出選擇:「來找張佳樂嗎?他在胃腸科五零七病房。」

方士謙愣了愣,「不是,我是來看我朋友的。」

選對了。王杰希默默鬆口氣,「那你先去吧。」

「沒,我剛探病完……」方士謙下意識回應了句,忽然又皺眉,「等等,張佳樂又住院了?」

「你不知道?」王杰希反而有些意外,但見對方搖頭,他也沒有多問,「胃出血被孫哲平送進來的,再養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這傢伙的胃怎麼可以這麼破爛啊。」方士謙嘖嘖嘖,感嘆兩句便又是一副乾巴巴的模樣,「……嗯,那什麼,我現在兩手空空也不好過去,明天再來吧。」

想到孫哲平和張佳樂的相處狀況,王杰希點點頭,「也好。」

說到這裡好像也不知道能怎麼接。

空氣尷尬地沉默兩秒,王杰希又一次打破安靜:「那我──」

「我開車來的。」方士謙像是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掙扎,好不容易才開口,可大概是憋太久,話一出口語氣還有點衝,「……你要回去的話,要不要一起?」

這分明是一種示好,雖然表達的有點差,可王杰希和方士謙同住這麼一段時間,身為時常會被他單方面生氣的人,王杰希已經看過不下一百次。

王杰希莫名想要嘆息,「……我還沒吃晚餐,你要一起嗎?」

方士謙眼睛一亮,卻又硬是把眼底的光壓下去,故作無所謂:「好、好啊。」

其實這個人說相處也不難相處。

看著轉著車鑰匙往停車處走的人,王杰希想著,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

「王杰希你不走嗎?」

「就來了。」

雖然有時候是爆脾氣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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