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光。

＊CWT51雙新刊之二

04

鬧鐘聲撕裂安靜的空間。

方士謙是被它的第三聲吵醒的。迷迷糊糊間伸出手，他隔著懷裡的什麼想要切斷擾人的高頻噪音，摸了半天卻連他的床頭櫃都沒碰到，直到懷裡的物件動了動，尖銳的鬧鐘聲才停下來。

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推他，然後是低低的、很好聽的聲音：「士謙，起來了。」

「嗯，再睡一下……」

那聲音並沒有堅持，可方士謙接著就感覺到懷裡溫熱的東西要掉出去，他反射性伸手抓回來，順勢轉身讓半個身體壓上去，腿微微一抬好像落到什麼東西上，反正抱起來很舒服。

……可是他床上有這種東西嗎？

「你是要壓死我嗎？」那個低沉的聲音帶上一點無奈，好像還有笑意，方士謙沒辦法細分，只覺得近在耳邊的聲音好聽到不行，「先鬆手，我要去刷牙了。」

方士謙皺起眉頭，「……什麼啦？」

「我去廁所，你繼續睡。」

「……？」

同樣的話在腦子過了三遍，方士謙猛地意識到那聲音的真實性，他錯愕地睜開眼睛，在一片黑暗中依稀見到的輪廓又一次證實自己沒有在作夢。他整個人瞬間清醒，反射性往後一退，背脊貼到牆上，手肘剛好撞到牆上的電燈鍵，白亮的燈光無預警地落下來，兩個人反射性瞇起眼睛。

不過方士謙隨後就又瞪大眼，「──王杰希你沒事在我床上幹嘛啊？」

王杰希愣了愣，放下擋在眼前的手，「你說什麼？」

「什麼我說什麼？」方士謙滿臉脹紅，「我就問你你沒事跑來睡我的床幹嘛，你夢遊呢？」

「你才睡昏頭吧。」王杰希一臉奇怪，「這是我們的房間，什麼叫你的床？」

方士謙：「！」

被瞬間一驚，方士謙下意識左右張望，可身邊的擺設還是自己熟悉的模樣，就連貼在牆上的大海報捲起的邊緣都沒有絲毫變動。他稍稍鬆了口氣，半秒後又提起來：「這明明就還是我的房間你騙誰呢！」

王杰希錯愕地看了看周圍，確實不是他熟悉的景物，「……怎麼回事？」

「這是我問你的吧？」

「可是這、」王杰希的眉頭整個皺起，「不該是這樣的吧……」

方士謙抓了抓頭，「怎麼，你真的有夢遊症，治好了之後突然又發作了？」

王杰希半茫然地搖頭，「……沒有，我從來沒有夢遊過。」

「突然有病？」

「……你才突然有病。」王杰希咬了咬唇，「……你說我跑到你房間睡？」

方士謙一臉奇怪，「你看不出來嗎？」

「我看得出來這不是我的房間。」王杰希臉色有些難看，他一邊思考一邊說話，語速緩慢，幾乎是一字一頓：「但是我們不是早就把這個房間改成書房了嗎，還是你提議的，說我們都在一起了就不需要兩間房……」

方士謙：「？？？」

方士謙：「！！！」

方士謙：「我們兩個？在一起？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王杰希直直地看著方士謙的眼睛，卻找不到玩鬧的影子，這讓王杰希的臉色頓時更是難看，「……你不記得了？」

方士謙愣愕地眨眨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玄妙的感覺，「呃，就這個房間的狀況看起來，應該不是我不記得，而是你突然記得什麼了吧？」

畢竟除了王杰希的奇怪態度之外，其他東西就跟方士謙睡前都是一個樣。

方士謙抓抓頭，「那什麼，你不會是晚上被什麼東西打到導致記憶錯亂吧？還是吃了什麼？……不對，我們昨天晚餐是一起吃的，我沒事你應該也沒事……還是你夢到什麼了？」

……但是王杰希會夢到跟他在一起嗎？

方士謙的表情有點古怪，他有點想笑，但是又覺得這個想法很莫名其妙，嘴角揚著揚著又被他強行壓下來，面部表情很是扭曲。

王杰希看著他搖頭，「……感覺不像是夢。」

方士謙和王杰希認識這段時間以來，他從來沒在這個人的臉上看見這樣的表情，當下又是一愣。他莫名可以從對方下垂的肩膀看到幾分忐忑與委屈，手臂不由自主地一抬，可忽然想到什麼，他突然當機。

如果沒搞錯的話，那，方才，他是把王杰希抱在懷裡？主動地？不放手地？

還有他是不是喊他一聲士謙？

「……你的臉怎麼那麼紅？」

「沒有！我沒臉紅！誰臉紅了！你才臉紅！」方士謙咬牙，「不管這些了，先起來刷牙啦！」

王杰希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租屋處屬於兩房一廳的格局，他們想要盥洗勢必得要排先後，方士謙卻沒有要和王杰希討論的意思，強制把人按進洗手間，他在告訴他毛巾是哪條牙刷是哪支牙杯是哪個之後順手替他把門關上，碰的一聲杜絕王杰希一切說話的可能，然後衝回自己的房間再磅的一聲甩上門。

臥嘈！臥嘈！臥嘈！

我的媽！

方士謙頂著張大紅臉在房間裡走了三圈，跪在床邊猛捶了床鋪一把後才稍稍冷靜下來。

「那傢伙應該不會開這種玩笑。」方士謙吞了吞口水，「……不對，王杰希根本就不會開玩笑，那他是怎麼了？不會真的是撞到什麼記憶錯亂吧？」

但是記憶錯亂長成這個樣子嗎？

而且會這麼沒有前兆嗎？

方士謙做了兩個深呼吸，激動過去之後慢慢就變成了擔心。他抓起手機才發現還沒開機，長按電源鍵後還需要等待一段時間，他又忍不住起來來回踱步，一邊走一邊思考著可能，可來來去去都是那幾樣：吃壞東西、記憶混亂跟做了奇怪的夢。

……總不會是他突然喜歡上我，想用這一招拐我吧？

這個念頭不過閃過一秒就方士謙自己一巴掌拍掉了。胡說八道。

王杰希怎麼會喜歡他。

──但他說他們兩個在交往。

「士、方士謙。」連同敲門聲一起響起的是王杰希修正過的稱呼，方士謙抬起頭，房門卻沒有被對方打開，「我用完洗手間，你可以進去了。」

「哦、哦哦好。」

方士謙連忙起身，打開門的時候剛好看到王杰希的背影，腦子一熱開口喊他，可王杰希回頭的時候已經一副淡然的模樣，就和平常時那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如出一轍，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方士謙憋在胸口的那口氣無預警地就變成火。

這表情說變就變，剛才不會是真的在唬他吧？

虧他這麼認真地替他擔心！

「你不要開這種玩笑，這一點也不好玩。」方士謙深吸口氣，「我今天會鎖門。」

王杰希整個愣住。

他剎那間整個人都是呆愣的，明顯的神情變化把方士謙嚇了跳，還想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麼，就看見王杰希朝著他勾起嘴角，那分明是高興而且放鬆的樣子，把他整個人搞得一愣一愣地。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王杰希笑得這麼高興。

王杰希本來就不常笑，就算心情好通常也只是微微勾起嘴角，這還是方士謙頭一回看到他連眼睛裡都裝滿星辰的模樣。

「抱歉。」王杰希咳了聲，眉眼彎彎地告訴他：「不過我沒有在開玩笑。」

方士謙：「……」

沒有開玩笑的人，遇到這種事情會笑得這麼好看？

方士謙臉上的控訴很明顯，不過王杰希並沒有和他解釋的意思，至少現在沒有，「你先讓我想一下，我們等等談一談，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可以嗎？」

方士謙抿了抿唇，「……好。」

「那你先去盥洗吧。」王杰希張了張口，「……嗯。」

方士謙頭皮一麻，落荒而逃。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知道王杰希想要說什麼，就算他連一個口型都沒有給他。

但他就是感覺他要喊他的名字。喊他士謙。

方士謙在浴室洗手台的鏡子前看到一張漲紅的臉，鏡子裡的人穿著睡衣，頭上還翹著一撮頭髮，看上去又傻又愣的。

方士謙撐著洗手台抹了把臉，耳朵紅了。

「……靠。」

簡單的梳洗過，方士謙頂著重新恢復清明的腦子剛走出浴室就聞到一股咖啡香，他的胃幾乎瞬間發出飢餓的聲音。不過比起這個味道，方士謙更訝異的是王杰希竟然會出現在廚房，而且還在泡咖啡。

方士謙踩著拖鞋進到廚房，只見王杰希正在使用咖啡機的背影，他的動作很熟練，聽到聲音還回了頭，對上眼的時候朝他勾了勾嘴角。

方士謙下意識吞了吞口水，咖啡太香了。

為什麼王杰希的腰從這個角度看這麼細？

好像一隻手就可以圈住。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方士謙有點想去撞牆。

「咖啡馬上就好了。」王杰希慢條斯理地看著咖啡一滴一滴掉進咖啡壺裡，嘴角微微勾起，「半包砂糖一顆奶，對嗎？」

方士謙卻是詫異，「你怎麼會知道？」

王杰希沒有回答，等到咖啡滴得差不多了才將咖啡壺拿起來，將咖啡倒入預備好的馬克杯，同時將砂糖和奶精丟進裡面。

方士謙湊過來吸了口，咖啡的香氣讓他又開始分泌口水，「……我還以為你不會用咖啡機。」

「之前的確不會，是你教的。」王杰希把杯子交給方士謙，轉身去拿自己的杯子和茶葉包，比起咖啡他更喜歡喝茶，「我在冰箱沒看到適合當早餐的材料，又想說我們要討論的事不方便在外面說，就先泡了飲料，等等上班前再去外面買早餐吧。」

方士謙愣愣地捧著杯子喝了口，這完全是他喜歡的味道，「……我也以為你不吃早餐。」

「我要是不吃你又要碎碎念。」

「……為什麼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方士謙是真心疑惑了，他說的明明都是和他有關的事情，為什麼他不知道自己做過？

總不會是特別編出來玩他的吧。

「老實說我也不明白，這只是我的猜測。」王杰希直視方士謙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告訴他：「我要先說，雖然你可能覺得很離譜，但我確定我自己沒有瘋、昨天沒有作夢、沒有撞到頭，同樣沒有吃壞肚子。我也覺得很瘋狂，但目前看起來就是如此，這個前提你可以接受嗎？」

方士謙愣了愣，他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麼了：「你知道你是怎麼一回事了？」

王杰希卻是搖頭，「我只能說是我猜的，不算知道……」

「所以呢？」

「我覺得我跟你不是一個時空的人。」

方士謙：「……？？？」

方士謙：「你可以再說一次嗎？」

「咳。」王杰希別過頭喝了口茶，他也覺得這話說起來很彆扭，但這真的是他參考網路之後所能提出來的最佳解答，「你聽過平行時空嗎？」

方士謙愣愣地點頭，「大概。」

「我想我的狀況應該就是那樣。」

「……呃。」方士謙遲疑了下，「你是說，穿越？」

「差不多，雖然我不是很懂區別……」王杰希想了想，「這樣說吧，在我的認知裡，今天是二零一九年十一月十一號，這跟你的時間是一樣的吧？」

方士謙下意識轉頭去看手錶上的日期，他有點過到不曉得今夕是何夕，「對。」

「如果是穿越，不是從過去穿到現在就是從現在穿到過去，至少我大概一查是這樣，但是我們時間感是一樣的，我才認為會是平行時空。」王杰希將手機遞給表情茫然的方士謙，上頭顯示著他不久前的查詢結果，那是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與平行時空有關的案例，「我的感覺跟她有點類似，你能明白嗎？」

方士謙飛快地把那邊文章看過一遍，仍舊一臉茫然，「……所以你不是我認識的王杰希？」

「不完全是。」王杰希斟酌著語句，「至少有些事情……我們認知上出現差異。」

「例如？」

王杰希一臉還需要舉例嗎，「我認為我們是男男朋友。」

方士謙：「……」

「在我的記憶裡，我們剛過完一周年紀念日，紀念日就在你的生日……一年前你趁著我替你過生日的時候跟我告白，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王杰希輕聲說，他的語氣淡淡的，方士謙看得出來對方是想要認真嚴肅，可他同樣察覺到王杰希藏起來的不好意思，「雖然你說是我跑到你的房間去睡，但我並不記得我有移動過，我就像平常一樣和你一起吃完飯後睡覺，再醒來就變成這樣了。」

雖然很荒謬，但這已經是他找到最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可是方士謙還是無法理解。

「所以，你是說，我跟你，我們兩個。」方士謙將兩隻食指碰在一起，「我們兩個在一起了？」

「在我的認知裡是這樣沒錯。」王杰希嘆了口氣，「不過在你的想法裡，你應該還是以為我是當年搶走林哥出國機會的那個王杰希吧……你的態度跟之前一模一樣。」

方士謙整個錯愕，「你怎麼會知道這個？」

「我認識的你曾經和我說過。」王杰希聳聳肩，「事實上你一直搞錯人了，你一直幫林哥記恨的人，只是一個跟我同名同姓還同年級的人。」

「那我……」方士謙瞠目結舌，「那我、那你……」

「我大概是跟你合租之後三個月知道這件事情的吧，是你親口對我說的。」看出方士謙難以置信，王杰希很好心地主動告訴他狀況，「當時是我們和林哥剛好碰上，他聽到我的名字隨口說了句跟當年那個冠軍一樣，你才知道這些都是誤會。」

方士謙表情整個是空白的，「……真的？」

「你不信可以去找林哥確認。」

「等等，不是，那這樣我──」方士謙深吸口氣，「那我一直以來都是──」

「都是傻子。」王杰希毫不留情：「還不願意聽我說話，是吧。」

「……是。」

王杰希聳聳肩，「我就知道。」

方士謙傻了。

……這樣聽起來，平行時空好像真的像一回事啊？

「啊對。」王杰希忽然補了句：「當然不排除可能這個世界的我真的跑去參加了那個比賽，不過至少我大一的時候沒聽過林哥去的那個活動。」

方士謙一臉僵硬。

這有可能嗎？當然是有可能的。

但是方士謙的世界觀還是有種被刷新的感覺。

「好了好了，至少你之後會好好對我的，我知道。」王杰希湊到蹲下來的方士謙面前去拍拍他的腦袋，就像在安慰失落的大狗狗，「我知道，另一個王杰希之後也會有機會知道的，嗯？」

但方士謙還是不肯把頭抬起來，「……我很蠢。」

這個王杰希不否認：「對。」

「……你一定要承認得這麼爽快嗎？」

「不然呢？」王杰希微微勾起嘴角，對他來說方士謙都已經為了這件事情懺悔了好一段時間，就算再提起也只是調侃而非難過，一時間看起來反而是方士謙像個受害者，「你是真的幼稚，不過也算是重情重義。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會糾結一年多都不知道這件事，但至少現在知道了，以後還有機會改正，不是嗎？」

方士謙摳了摳手指，神色不免有些忐忑，「……你不生氣嗎？」

「我已經生氣過了。」王杰希想了想，「但另一個王杰希應該會很生氣。」

「……另一個王杰希……」方士謙張了張嘴，「他……」

「不知道，別問我。」一眼就能看出方士謙想問什麼，王杰希搖搖頭，「我連自己的狀況都搞不清楚，莫名其妙就變成這樣，不可能知道怎麼回去，對方又要怎麼回來，我什麼都不知道。」

方士謙挫敗地嘆口氣，「也是……」

「不過你就這樣接受了？」王杰希微微挑眉，「不覺得我瘋了？」

「瘋了的人應該不會像你這樣有邏輯。」方士謙抓抓頭，這種事情畢竟很難用科學解釋，他完全就是照著直覺走，而直覺告訴他王杰希說的很有道理，「而且如果你只是瘋了或是記憶錯亂，那應該也只是會知道一些大方向，不可能連這件事都知道。」

方士謙嘟囔：我連大林都沒說呢。

王杰希莫名有點心情複雜，為什麼方士謙會給他一種不管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只要打上林杰的名號，對方都會百分之百相信的感覺？

「那你就不用找林哥確定一下嗎？」王杰希手撐在膝蓋上托著下巴，語氣淡淡的：「你之前可是抓著他的領子再三審查，還去找了當年的合照，直到比對了我跟那個冠軍當年的照片才接受事實的。」

不過在完全接受之前，他把他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三天，王杰希至今依舊印象深刻。

畢竟他原本還有點火大，到最後就只剩下擔心方士謙會不會餓死在房裡，還得讓他幫忙收屍。

方士謙嘴角抽了下，「……不用了。」

「這麼肯定？」

「你、你不會騙我。」方士謙垂下腦袋，「……我知道。而且應該不會有那麼多的巧合。」

王杰希愣了愣，摸了摸鼻子，嘴角微微地上揚，「……如果你就這麼相信我，為什麼不直接確定？這樣就不用折騰這麼久了。」

「我……」方士謙抓了抓頭，「我這要怎麼問？直接問說你是不是搶走大林的冠軍？」

「也是可以啊。」

「這樣感覺很奇怪啊。」方士謙挫敗地嘆口氣，「而且我很忙你也很忙，我也是最近幾個月才有比較多時間待在家裡，之前一直跑外面出差，當然不可能發現有問題。」

王杰希卻是奇怪：「出差？」

方士謙眨眨眼睛，疑惑地抬起頭，「對啊，我跟大林他們不是一起創業嗎。」

「但是我不記得你出差過。」王杰希想了想，稍微修正了下：「至少沒有一直出差。」

「嗯？可是我不是為了葉修的單飛了三個多月？」方士謙揉了揉鼻子，那筆生意可是讓他們公司在市場打下基礎的最大基石，他不可能會記錯，「而且後來還因為不小心中了同業的陷阱，營運上出了問題，忙了好幾個月才好不容易重新站穩腳步。」

在那段忙亂的時間裡，方士謙還記得他的最高紀錄是整整三十天都睡在辦公室，其他時候就算能夠回去，通常也都是兩眼一白地昏過去，他還因此萌生過退租的想法。

只是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這個倒是不太一樣，我知道的你沒有經過這一段。」

「哦……」

方士謙皺著臉點點頭，這似乎也算是另一個他為什麼沒有像他耍蠢耍這麼久的原因。

那他意識的這麼晚，王杰希是不是恨死他了？

「怎麼啦。」王杰希無奈地嘆口氣，「事情都搞清楚了，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還有很多事吧，哪有什麼解決了……」

方士謙癟著嘴小聲嘀咕，他的話語全都含糊在一起，王杰希離他這麼近都聽不清楚，只知道他喊了一聲王杰希。

王杰希。方士謙和王杰希維持蹲在廚房地板上的動作，他們的距離很近，方士謙不用費力就能把手放在王杰希的膝蓋上。他咬了咬唇，一臉糾結地問他：「如果我現在開始改進跟對你好，還來得及跟你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