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光。

＊71分鐘的極限產物

＊壓線再祝孫總生日快樂！

＊喜歡你的第五年吧，願榮耀和張佳樂與你如影隨形

如果說生日當天發生的奇妙事情都可以當作是上天送的生日禮物，那孫哲平今天的生日禮物估計是這一生中最特別的，沒有之一。

因為他變成了小孩子。

睜開眼睛的那個瞬間，看出去的視野全然不同，與棉被接觸的觸感不太一樣，但最直觀的，還是要屬於他從床上下來的時候差點跌倒，他才對自己的型態改變有所認知。當下他的反應是純粹的腦子空白，一種過渡震驚之後的極致平靜，而將震撼用誇張的形式表現出來的，當然是他家那位為了給他做愛心早餐努力早起而錯過這個變化的戀人。

張佳樂無法理解：「你怎麼會變小？為什麼會變小？怎麼變小的？能變回來嗎？」

約莫只有八歲大的孫哲平送給他一張臭臉，「我怎麼知道。」

他自己都很茫然，怎麼會知道。

幼小的孩子頂著一張黑臉，看起來氣勢十足，翻來覆去地看著自己小小的手掌和短短的腳，每一根頭髮都在表達嫌棄，可張佳樂不知為何卻從這個小朋友的身上看出某種焦躁，就像明明害怕卻還是要撐著一口氣裝作自己是小男子漢，強行維持那一點氣勢。

張佳樂莫名就有點心軟。

他嘆了口氣，把小孩拉過來抱在自己懷裡，感覺到對方生龍活虎地掙扎，他又覺得對方這模樣有點說不上來的可愛，不由自主地就用上了哄孩子的語氣：「沒事，說不定過會兒就變回來了？不怕不怕啊。」

孫哲平的腦袋被壓在張佳樂的胸口，還沒用這種姿勢被擁抱過就被人拍了拍後腦，放軟的聲音帶著幾分安撫的味道，他頓時就像是受到撫摸的獅子一樣乖順下來。

小小的手抓著張佳樂的衣襬，孫哲平靠著張佳樂的胸口悶聲道：「我才不怕。」

「是是是。」張佳樂的聲音多了幾分笑意，也就任由這傢伙往自己胸前鑽，「你不怕的。」

孫哲平沒說話。

變成這副模樣，當然不能隨便出去，幸好今天是假日，倒也省了請假的麻煩。

但仍是不可能一直窩在床上的。

孫哲平的個頭小，只是還不到一件上衣就能打發，他們家又沒有小孩子的衣服，張佳樂就給他找了件T恤和短褲，然而這些大孫哲平穿在身上簡單俐落還能露出腹肌胸肌二頭肌的配置，放在小孫哲平身上卻愣是被穿出了長袖長褲的架式，肩膀還因為領口太大一直露出來，看起來滑稽又可愛。

「你這模樣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張佳樂的嘴角完全壓不住，卻又不得不壓抑狂笑的衝動，「不過真的挺好的……」

孫哲平臭著臉，「……你要笑就笑。」

一聲令下，張佳樂頓時笑倒在床上，順勢把孫哲平壓在自己的身體底下抱抱枕似地摟在懷裡，無法對抗大人力量的小孩只能仍由對方搓圓捏扁，長這麼大第一次這麼憋屈。

張佳樂笑到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手撐著臉頰看著氣鼓鼓的小孩的臉，忍不住捏捏他的臉頰，「欸，大孫你真可愛。」

「……你給我記著。」孫哲平惡聲惡氣：「等我變回來你就知道。」

張佳樂笑瞇瞇地，「行啊我等著。」

將人欺負一頓後，張佳樂這才良心發現爬起來，順便去衣櫃翻來自己的衣服讓小孩重新換上。雖然對小孫哲平來說還是長袖長褲，但至少領口還能乖乖地套在人家的脖頸以上，看起來確實要好一些。

孫哲平拉了拉衣襬，也只能勉為其難地接受了。

張佳樂總覺得自己從對方嫌棄的表情中看出幾分開心。

「你比較喜歡穿我的衣服嗎？」

「不都是衣服。」孫哲平鬆開手，「有吃的嗎？」

「有啊。」張佳樂伸手戳戳他的額頭，「大孫，我總覺得你身體變小，心智年齡也變小了。」

孫哲平直勾勾地看著人，忽然張嘴咬住了張佳樂垂下來的手指。

濕濕軟軟的觸感滑過指尖，張佳樂耳朵一紅，反射性把自己的手指抽出來，「你你你幹嘛！」

「沒幹嘛，證明一下而已。」孫哲平聳聳肩，「我們不是很常這樣？」

「但你現在才幾歲，老子才不犯罪！」張佳樂咬咬牙，「走了啦，吃飯去！」

孫哲平哦了聲。

張佳樂氣不過，招呼也不打就直接把孫哲平從床上抱起來。人個頭小重量卻不輕，張佳樂一時失察差點還把孫哲平摔在地上，還是又顛了顛才抱穩。

孫哲平反射性抱住張佳樂的脖子，「你幹嘛？」

「這樣動作快啊。」張佳樂哼了聲，順手拍了下他的屁股，「走了。」

「張佳樂你給我記住……」

「是是是。」

懶洋洋的語氣充滿敷衍，孫哲平忍不住往他的耳垂咬下去。

張佳樂吃痛地縮了縮肩膀，「孫哲平你幹嘛啊！」

「沒事。」孫哲平滿意地鬆口，重新抱緊張佳樂的脖子，還往對方的肩膀靠，「走吧。」

張佳樂朝天翻了個大白眼。

孫哲平忽然覺得這生日禮物也是挺好的。

以孫哲平現在的高度要坐上他們特別訂製的桌椅確實有點難度，張佳樂索性把東西端到客廳桌上坐在矮凳上，還翻出湯匙方便孫哲平用餐。雖然小孩氣性大，但嘗試用了筷子並差點把一整盤炒蛋叉出去後，孫哲平也只能接受自己只能使用這種孩子般用餐工具的事實。

只是仍舊不免氣惱。

張佳樂被他氣鼓鼓的模樣萌得不行，忍不住又捏了把臉頰。小孩特有的軟呼呼臉頰和長大之後的孫哲平臉頰手感完全不同，他情不自禁地多捏幾下，把孫哲平氣到不行。

像是急著長大的孩子，不想受到符合他實際年齡的幼稚對待。

張佳樂手撐著下巴看著他好半天，忽然說：「你小時候大概也是這種感覺吧。」

「我小時候可沒人敢整天捏我。」

「所以你才會一副囂張小霸王的樣子？」張佳樂往他的湯匙夾了一點菜，「多吃點，別挑食，才會長高高。」

孫哲平翻了個特大號白眼，「我五歲之後就沒人這樣說了。」

張佳樂比他還兇：「吃飯。」

孫哲平噎了噎，默默地將那一口菜塞進嘴裡。

「營養要均衡，知道嗎。」張佳樂苦口婆心，「等等我去買一瓶牛奶吧，喝牛奶也能長高。」

「張佳樂你是真當我回來你會沒事啊？」

「話不是這麼說啊。」張佳樂眨眨眼睛，「變成小孩這種經驗多難得，當然是要趁機吃好穿好還任性不是嗎？當然你要是太皮我肯定會揍你，但也就這時候任性不太容易被人討厭吧。」

孫哲平微微皺眉，「也不一定吧。」

張佳樂擺擺手，「欸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吧，總之你聽我的準沒錯。」

孫哲平皺皺鼻子，忽然放下湯匙，「那我不想吃了。」

張佳樂：「？？？」

張佳樂：「靠，我是說你可以適度任性好嗎，你以為你現在這模樣跑得出我的手掌心？」

孫哲平撇撇嘴，「大人果然都是騙子。」

「孫哲平你給我小心一點哦。」

張佳樂瞇起眼睛，無預警地站起身，轉了圈坐到孫哲平的旁邊還拿起湯匙。

對於習慣用筷子夾菜的人來說，湯匙並不是夾取的便利工具，張佳樂是用自己的餐具夾起一點青菜放在湯匙上，再挖一點地瓜粥，轉了個方向往孫哲平嘴邊靠。

「你不吃，那我餵你。」張佳樂笑瞇瞇的，「啊。」

孫哲平：「……」

孫哲平：「不用了，我自己來。」

張佳樂不由分說扣著他的腦袋，「啊。」

孫哲平：「……」

孫哲平忍著轉頭就跑的衝動，屈辱地張開嘴巴。

張佳樂笑瞇瞇地把湯匙塞進他的嘴裡。

嘴角無可避免地沾上一點粥，張佳樂順手抹了再吃掉，動作一氣呵成地流暢，孫哲平看著卻莫名有點慌。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張佳樂說自己可以任性一點，他想起自己小的時候，又想到張佳樂笑笑的樣子，腦子一熱就爬到他的身上。

張佳樂反射性抱著他，「你幹嘛？」

孫哲平張了張口，不發一語地湊過去親他。

張佳樂的眼睛瞬間瞪大，周圍是熟悉的氣味，抱著自己的身體和力量卻很陌生。他下意識想要把人推開，睜大的眼睛卻看見孫哲平顫抖的眼皮，莫名給了他一點膽怯的孩子努力跨出腳步的錯覺，默默地閉上眼睛。

下一秒就被人狠狠地壓在地上。

張佳樂：「？？？」

孫哲平：「！！！」

張佳樂瞪大眼睛，「你變回來了？」

孫哲平也很意外，他看著自己明顯變大的手，和張佳樂貼在一起的身體也能感覺得到和剛才那個幼童身軀的區別，原先穿在身上寬鬆到要打結的衣服如今緊緊貼在自己身上，有被勒住的感覺。

結實的肌肉線條充滿力量，隨時準備衝出來。

孫哲平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瞪大眼睛的自己喜歡的人，在詫異過後勾起嘴角。

他朝著人湊過去，「顯然是的。」

而現在該算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