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光。

＊如題，又是一個ABO懷孕的梗，不喜誤入。

＊症狀參考女性懷孕會有的狀況。

＊修改自之前噗浪的小段子。

＊取名廢求不拍打，掉粉掉的有點心塞嗷QQQQ

＊終於可以寫文了覺得爽歪歪呦─────

縱然方士謙知道王杰希很辛苦，卻沒想到對方會累到這種程度。

手上還拿著筆的人趴在桌面上，眼鏡掛在鼻樑上方有些滑落的跡象，鋼筆在紙張上拉出長長淺淺的藍色痕跡，怎麼看都像是寫到一半終於撐不住睡著的模樣。

而他不過是進去浴室洗了個戰鬥澡。

方士謙忍不住嘆口氣，嘆息裡是滿滿的心疼，走上前輕輕地把忘記哪年的什麼紀念日送給他的訂製鋼筆抽起來，王杰希的眼瞼在輕輕一顫抖後就睜開來。

大小不太同的眼睛在迷迷糊糊的人臉上看不太出來差別，漂亮的眼瞳裡帶著些茫然，像是還搞不太清楚狀況那般。

沒料到對方這樣就會睜開眼睛，方士謙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抱歉，吵醒你了嗎？」

「……前輩？」迷茫地看著人，王杰希眨眨眼睛才反應過來，「不，沒有，我是自己起來的。」

說著抬手抹了把臉，醒過來的人打了個哈欠。

方士謙按著人的肩膀傾身交換一個親吻，「累的話就到床上去睡，東西明天再用就好了。」

「還好，也沒有很累。」事實上只是覺得身體懶懶的沒有什麼幹勁，王杰希又打了個哈欠，眼角餘光忽然就注意到方士謙在滴水的頭髮，「前輩怎麼沒有吹頭髮？」

「我沒有洗頭，大概只是沾到水的吧，擦擦就乾了。」

「還是吹一下比較好，小心感冒。」王杰希微微皺起眉叮囑。

「等等就去了。」方士謙笑了笑，表情可開心了，「小隊長你看我這麼聽話，要不要嫁給我？」

王杰希抽抽嘴角，整個都不想跟他說話了，「……這兩個有什麼關係嗎。」

「有啊，結婚後你叫我往東不會往西，叫我往南絕不走北，薪水上繳飯局推掉，保證每天照三餐稟告行蹤，不找小三永保一心，況且我有車有房有工作，愛你孝順又貼心，好Alpha不嫁嗎？」

「……你還是去睡覺吧。」

王杰希拒絕和他溝通。

方士謙很傷心地嗷兩下，把臉埋在王杰希的肩膀啜泣三聲，很順手摸了兩把豆腐。

只是他鬧歸鬧，卻還是記得王杰希方才的疲憊像，修補回今天工作一天消耗掉的能量後就先把人趕回床上去睡覺，直接把對方的辯解與爭取把工作告一個段落的事情當作浮雲。

沒辦法只好躺到床上的人睜著眼睛有點委屈，促狹的笑意藏在漂亮的眸子裡，哼哼兩聲表達自己的不滿，「……還說會聽我的。」

「那是兩回事。」方士謙嘖嘖嘖，「乖乖睡，我吹個頭髮就過來了，不用等我。」

「知道了。」

應了聲就躺下來，王杰希揉揉眼睛就被拉住手腕，對著人微微揚起嘴角，勾著手轉為十指相扣，他的神情又染上幾分疲倦。

「你也早點睡。」

「好。晚安。」

傾下身蜻蜓點水地在嘴唇上擦過去，方士謙揉揉王杰希的腦袋，踩著疲倦的步伐往浴室走去。

看著人的背影，王杰希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在晚上洗澡的時候他已經順便刷牙，現在沒有盥洗的必要，柔軟的床鋪帶給他的感覺太過美好，刻意忽略的疲累感又湧了上來。

這陣子，好像特別常在打瞌睡。

王杰希有點迷茫地想著，想要等方士謙一起睡的想法在閉上眼睛的那秒就隨著意識一同消失。

×

又一次從睡夢中醒過來，王杰希總算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對勁了。

掩著嘴巴打了個哈欠，他這幾天的工作量比幾個禮拜前已經少很多，沒道理還會這麼疲倦，更何況這樣的疲倦還沒有因為他增加休息時間而減少，似乎有越演越烈的情況。

就像是怎麼樣也睡不夠。

王杰希有些無奈地嘆口氣，抬頭看了眼時鐘又衡量了下身體狀況，他最終還是將電腦裡的東西存檔份關機，三兩下將本來就不是很凌亂的桌面收拾好，提著包包到人事處領請假條。

經過茶水間，泡麵的香味從虛掩的門後方飄出來，濃郁的酸辣氣味嗅進鼻腔帶來生理性的反胃之強烈讓王杰希幾乎是掩著口鼻衝往洗手間，衝進隔間後便是蹲著狂吐。

「……學長？你、你怎麼了？還好吧？」

洗好手正要出來的劉小別一愣一愣地看著眼前的狀況，整個人的腦袋都亂了，按著人的肩膀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能等到王杰希吐好把人扶到旁邊。

接過劉小別遞過來的面紙，王杰希有些疲倦地收拾自己。

「學長，你沒事吧？是生病了嗎？」看著臉色蒼白的王杰希，劉小別整個難掩擔憂，「該不會是前陣子加班加太多，累出病了？」

「沒事。」王杰希搖搖頭，緩和過後就謝絕劉小別的攙扶，「我好多了。謝謝你。」

「不是，學長你要不要請個假去醫院看看？」王杰希的模樣怎麼樣也不能讓他覺得沒事，劉小別的眉頭皺得很緊，「要不我打電話請方學長來接你？」

王杰希下意識蹙起眉頭，「不用打給他。」

「可是……」

「我本來就要去看醫生了。」王杰希嘆口氣，「只是小事，沒必要讓前輩知道，你也不用那麼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可是看起來都像要累出病了。劉小別小聲嘟嚷，在王杰希挑眉示意他重複一次下搖頭，「沒事。既然這樣學長你就趕快去吧，人事處那邊我幫你跑一趟，不會有問題的。」

「那就麻煩你了。」

不適感在幾句對話下逐漸消失，王杰希拉了拉有點下滑的背包肩帶。

「不會，學長你要好好休息啊，真的不行一定要告訴方學長，不然他會更擔心的。」

「我知道了。」

有些無奈地勾起嘴角，和後輩道謝後轉身離開，王杰希就算先前的猜測有七成以上仍然保持存疑的態度，現在他也不得不正視自己的身體真的在某些地方出了點問題。

總不會是腸胃型感冒吧。

按著腹部這樣想著，他微微蹙起眉頭，想到方士謙知道後會怎樣的大驚小怪，他就已經開始覺得有點疲倦，總覺得還是盡可能不要讓人發現比較好。

肚子空空的感覺不是很好，吐完後意外地沒有那種強烈的疲累感，原本在辦公室裡感覺到的昏昏欲睡好像也跟著消失，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想吃小籠包的慾望。

「看完醫生去買吧……順便買士謙的份好了。」

喃喃自語地這樣說著，王杰希在經過大街上看見高聳的電子時鐘上顯示的今日日期後，整個人都愣地說不出話來。

有些慌張掏出隨身攜帶的行事曆本，過於匆忙的動作還讓他差點翻了本子，翻到上個月，滿滿的文字敘述中那個記號是如此醒目，王杰希的臉色頓時又白了幾分。

……差一個月。

王杰希吞了吞口水，強迫自己不要往那個方向去設想，把小本子收回後背包當中，深吸口氣穩住自己的呼吸，他卻還是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快幾分。

所有的身體狀況和那個小記號聯繫成他曾經想到不敢去想的事實，王杰希忽然覺得有些恐慌，下意識拿出手機，桌面上自己和方士謙的合照瞬間刺痛他的眼睛。

無措的感覺又加重了幾分，看著照面裡笑容燦爛的他的Alpha，他最終還是把手指從他的名字上移開，翻出曾經收到的名片，微微顫抖地把號碼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撥上去。

等待的時間是那麼的漫長，直到女性的溫和嗓音出現在電話那端，王杰希的心跳又加快幾分。

「……妳好，我想要預約門診。」

×

王杰希從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他的人生雖然不算有什麼特別嚴謹的規劃，更可以說大部分都是按照心意來做，但至少他從沒想過這麼重要、裡當需要好好規劃的事情會發生在現在。

他懷孕了。

坐在沙發上，他仍然有些恍惚的感覺，從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竟然懷孕了。而且已經五週了。

自己能拖到現在才發覺也是件挺了不起的事情，王杰希有點自嘲地想著，要是他和方士謙前陣子不是那麼忙碌，他們可能早就會發現他的發情期不對了的這件事情。

他的生理週期一直都很準時，什麼時候該來就什麼時候來，而且幾乎都是當天早上發作、持續三天結束，標準規律又好防範，如今卻遲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他直到現在才意識到也真夠遲鈍。

「……不知道前輩知不知道。」

王杰希有點恍惚地喃喃自語，視線又一次落到不遠處被拔掉電話線的家用電話，前幾天大半夜有莫名其妙的推銷員打電話過來，方士謙擔心自己被吵起來，一急之下就直接扯掉電話線，之後一直都沒記得要插回去。

明知道現在那個電話不會有響起的可能，王杰希卻還是忍不住去設想，方士謙如果現在打電話回家的話，他該有──或者該說是會有──怎麼樣的反應。

忍不住把手按在平坦的肚子上，他感覺不到任何與平常不同的地方，甚至和幾個小時前他按著腹部的感覺如出一轍，但他的掌心底下卻確實有著一個小生命。

一個小小的，把方士謙和王杰希的人生緊緊串在一起的生命。

光是這樣想，手掌觸碰到的衣服似乎都有些炙熱。

王杰希很難形容這樣的感覺，看向被握在手裡的醫院收據，老醫生的囑咐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下次記得帶你的Alpha一起來。

他的Alpha。他的。

王杰希忽然覺得有些後怕，他的人生才起步沒有多久，他還沒有完全的經濟能力能夠負擔這所有的一切，依靠方士謙似乎是最正確而且最好最理所當然的選擇，但他竟然對要和他說這件事感到害怕。

他明明是他的Alpha，一個已經標記過他，誓言不會再有第二個Omega的他的Alpha。

他會高興嗎？還是會覺得他在說謊？

王杰希不敢去思考這樣的答案，縱然方士謙在交往的第二個月就開始對他求婚，一路求求求求到他現在，小隊長你什麼時候才要嫁給我幾乎都快成為他的口頭禪，但他卻感到恐懼。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產前恐懼或產前焦慮，他不是學醫的，沒有這方面的專業知識，王杰希現在只知道，如果方士謙給予他的態度是嘻皮笑臉，他絕對無法接受。絕對。

可是又極其迫切的想要和他分享這份喜悅。

他心情很複雜，按在肚子上的手虛握成拳頭，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無法拿定主意。

深深地吸口氣，王杰希告訴自己冷靜下來，拿起手機找到通訊錄第一個人的時候直接卻仍然是顫抖得厲害。

按下通話鍵，嘟嘟嘟的聲音傳過來，每一秒的等待彷彿都被無限延長，心臟的跳躍越來越快，王杰希甚至有種掛掉的衝動。

只是最後電話還是被接起，方士謙帶著笑意的聲音傳過來：「小隊長，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

「……有點事情想跟你說。」

王杰希強迫自己開口，努力隱藏聲線當中的顫抖，期待收訊不是很好的手機能幫忙掩蓋。

「有事才打電話？杰希你就不能說是想我嗎。」方士謙的聲音很哀怨，「啊，還是你其實是打電話來查勤的？放心，你男朋友我在醫院工作，等下還有一個手術，沒有摸魚也沒有泡妞。」

「我知道。」

王杰希清清嗓子，直這時候才覺得這話在電話裡說好像不是那麼妥當。

只是也來不及了。

我懷孕了。王杰希說著，語氣裡的顫抖終於隱藏不住，「我懷孕了，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說完話，他甚至沒有等方士謙的回答，硬生生地切斷通訊，他直接將手機關機。

急促的心跳聲在安靜的房裡清晰可見，王杰希甚至微喘著氣，抬手抹了把臉，看著黑屏的手機，他直接將電池拔出來。

這大概是他做過最瘋狂的事情了，王杰希想著，拆機的動作又更快一些。

「……士謙大概會瘋掉吧。」

直到看著完全被解體的手機後才想到這麼件事情，王杰希的嘴角忍不住上揚幾分，溫和的弧度與漂亮眼睛裡帶著的複雜情緒有些不襯。

只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希望方士謙能夠好好考慮。

考慮他們的現在，考慮他們的未來，考慮他們應該怎麼做才好……

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左手手掌，王杰希輕輕地閉上眼睛。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是黃昏時分。

牆上的時鐘顯示他大概睡了兩個小時，事實上對自己怎麼睡著沒什麼印象，王杰希打了個哈欠，睡前他才吃了些小籠包沒有什麼飢餓感，但現在為了肚子裡的孩子，他就算不覺得餓也得想些東西來吃。

「……下個麵嗎？」

想到冰箱裡那些很久沒有好好補貨的材料，王杰希就覺得一陣發懶。

然後玄關外傳來的乒乒乓乓的聲音讓他從半恍惚中回過神。

再然後他就看見應該要待在手術室的方士謙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他面前，似乎是跑得很急，連腳步都有點站不穩，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亂，整個人都亂狼狽一把的。

沒想到方士謙會出現在這裡，王杰希有瞬間錯愕，不管是多小的手術，現在的他都應該要在手術室裡，沒有道裡出現在家中。

「前輩怎麼會突然回來？你不是說要開刀？」

方士謙卻置若罔聞，「你懷孕了？」

「你就是為這個跑回來的？」王杰希皺起眉頭，「手術呢？病人怎麼辦？」

「手術交給我學長了，放心。」

方士謙說著，混亂的模樣反而讓人無法放心，戰戰兢兢地將眼前的人從上到下打量一番，他忽然想起什麼地小心翼翼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杰希你好好休息，不要站太久會累，現在會不會餓？想不想吃點什麼東西？你看過醫生了嗎？不對你應該看過了才會打電話給我，我是說你──」

王杰希有點哭笑不得，開口想打斷讓他冷靜一點，方士謙卻是忽然抬手往自己臉上呼一巴掌。

啪的一聲極為響亮，結結實實的聲音讓王杰希都傻了。

反而是自己因為這一巴掌冷靜下來，方士謙握著他的手帶到唇前親吻，深深地看著的眼睛帶著滿溢而出的喜悅，甚至還有些隱隱泛紅。

「杰希，我會對你很好很好，會好好照顧你，給你很好的生活，也會連你父母一起照顧的。」方士謙說著，他的語氣幾乎虔誠，讓王杰希又一次愣住，「所以、所以──」

「──所以，嫁給我，好不好。」

沒有鮮花沒有戒指甚至沒有下跪也沒有一句我愛你，堪稱世上最不浪漫的求婚。

可看著方士謙認真的模樣，王杰希忽然覺得喉嚨好像被什麼哽住，什麼話都說不出話來。

不像是每一次聽到求婚時的無話可說，他覺得自己想要說些什麼，但似乎被什麼東西束縛著的喉嚨卻讓他連開口都成為困難。

他可以感覺到握著自己的那雙手在顫抖，甚至好像能夠聽見不同於自己、更加激烈的心跳。

和自己的逐漸成為相同的頻率。碰碰、碰碰。

深吸口氣，王杰希看著方士謙，點頭。

「……好。」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