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光。

竹馬竹馬二十題：友達以上戀人未滿期

Day61.認錯性別的初見

跟著自家媽媽到新鄰居家拜訪，第一次來到K市的孫哲平走在後面漫不經心地看著環境，倒沒有一絲緊張和新鮮感，自己媽媽在前頭嘮嘮叨叨地說著各種事項也只是嗯嗯啊啊過去。

照著之前搬家時過來幫忙的人留下的住址，孫母再三確定自己沒有找錯地方之後才按下門鈴，沒有多久大門就直接打開。

有點意外地看著大門，鐵門之後出現的是一個穿著寬鬆白T、留著一頭紅色長髮的人，嘴裡還咬著冰棒，在看見陌生的人時也瞬間錯愕。

「……呃，請問你們是？」

「你好，我們是對面那邊新搬進去的人，想說收拾好來打聲招呼。」很快就恢復從容，孫母露出溫和的微笑，「我們想來謝謝妳媽媽之前的幫忙，請問她在嗎？」

有點愣愣地點頭，那人很快就回過神，讓出一個空間供人通過，同時從鞋櫃裡拿出兩雙拖鞋，「你們請先進來吧，我去叫她。」

「麻煩了。」

跟著走進去裡面，孫哲平才剛套上鞋子，似乎是聽見異狀的張母走出來，身上還套著圍裙，看見人瞬間錯愕的時候孫母就已經上前去談話了。

看著沒兩下就熟起來然後開始謙虛客氣地推讓禮品互相道謝的大人，孫哲平覺得有點無聊，隨興地轉著視線剛好就和那人對上，淺棕色的眼睛裡也帶著明顯的無奈。

抓抓頭髮，他無奈地嘆口氣，「我是張佳樂。」

「孫哲平。」

「我知道。」

他的回答讓孫哲平愣住，張佳樂無奈地聳肩，寬鬆的T恤露出白皙的肩頸就被人拉回原位。

「我媽不是去幫過你們嗎？那天回來跟我至少講過三遍你的事情。」張佳樂將最後一口冰咬進嘴裡隨手丟進垃圾桶，找了條不會咬頭髮的橡皮筋把頭髮紮起來，「講到我都會背了，身高比我高又不會挑食的文科生。」

「……這關不會挑食有什麼事？」

「我哪知道啊，挑食錯了嗎，我也沒有矮到哪裡去啊渾蛋！」

面對這樣明顯是在咬牙切齒的情況下說出來的話，孫哲平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很明顯只是發發牢騷，張佳樂咒罵幾句就不在這個話題上，「你要不要吃冰？我看你都流汗了。」

「好啊。」

的確也很熱，孫哲平也就不打算推辭，跟著人一起走到廚房，接過張佳樂從冰箱裡拿的冰棒。

「這個味道吃吧，你不挑食嘿。」

不知道能說什麼，孫哲平只得點頭。

顯然對廚房很是熟悉，張佳樂隨手開始收拾桌面的東西，看著已經在猶豫要不要幫忙先處理一些食物的人，孫哲平實在無法藏著心裡的那個問題，「那什麼，張佳樂，問你問題行不？」

「幹什麼？」

「你到底是男是女？」

很認真地看著眼前的人，孫哲平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無法準確判斷出這個答案。

拿著的菜刀在聽到的同時直接落到砧板上，張佳樂轉過頭看人，紅色的頭髮在空中甩出弧度，清秀的臉上猙獰的表情分外明顯。

「靠孫哲平你他媽說誰是女的！」

 

 

Day62.一個上房揭瓦一個替他挨打

拖著人來到房間，張佳樂從櫃子裡翻出醫藥箱，按照說明很快就找到適合的藥物，用力抓過孫哲平的手，消毒水毫不留情地淋下去。

突如其來的痛處太過強烈，孫哲平直接爆了聲粗口，「靠張佳樂你就不會輕點？」

張佳樂瞪他，眼睛紅通通的，「原來你還知道痛啊？」

嘴上不饒人，手裡的動作倒是放輕了點，讓人自己伸好手臂，他抽出兩隻棉花棒一邊消毒一邊吹氣，小心翼翼的模樣讓方才的殘暴動作都不知道是不是幻覺。

看著低著腦袋幫自己上藥的人，孫哲平微微嘆口氣，揉揉他的腦袋。

消毒完就換上紅藥水，動作仍然小心謹慎，看著麥色皮膚上的紅色傷痕，藤條劃破空氣的聲音還猶在耳際，聽了就讓人心驚膽戰。

遠比打在自己身上還要痛上不知道幾倍。

明知道阿姨已經放輕力道，打在身上的也只是示威多於體罰，可張佳樂就是覺得格外不愉快。

「……下次不要再幫我擋了啦，笨蛋。」

「再說吧。」孫哲平聳聳肩。

拿紗布的動作一頓，他只差沒有磨牙霍霍向豬羊來表現自己的憤怒，「什麼叫再說啊渾蛋！你這麼想被打嗎！你要是閒皮在癢我可以幫你啊這樣像什麼話！」

「我總不能看著你被打吧。」

孫哲平看了眼比自己還要細上不少的胳膊，張佳樂明明吃很多卻比他要瘦，也不知道是不是體質的問題還曬不黑，光是想到身上的傷痕印到他身上就足以讓他皺眉，又怎麼可能放任他發生。

況且他本來就不該被打，「你有怎麼樣嗎？傷到沒有？」

「……沒事啦。」

他們的這場鬧劇不過是源自於一隻爬上屋簷就不敢下來的貓咪

張佳樂同情心氾濫，藉著爬樹攀到屋簷邊想要幫牠，誰知道貓咪反而受到驚嚇一路飛奔，結果好心沒好報的人不但沒有救到動物，還因為也跟著被嚇到而揭開原本就有點鬆動的屋瓦，甚至直接從三層樓高的樹上掉下來。

孫哲平不過去買個飲料回來就看見張佳樂掉下來的一幕，心臟嚇到都差點停止，才剛問完原委就被好死不死斷章取義的兩個媽媽抓到，堅持認為是他是好玩才爬上去的張母氣得要打他一頓，完全沒想過他們打球打電動都來不及了怎會去揭屋瓦，還是孫哲平直接頂下這個莫須有的罪名被孫母揍。

怎麼會有那麼笨的人。

把透氣膠帶貼好，他對著身上傷口都已經包紮好的人皺了皺眉，「醜死了你。」

「你包的還嫌啊。」左手握緊又鬆開，連續幾次才習慣有點緊的包紮，他對著人聳聳肩，「不過也還算可以吧。」

「廢話，那可是我包的啊！」

看著咬牙切齒的人，孫哲平忍不住笑出來，抬手揉揉紅色的腦袋。

一把拍掉對方的手，張佳樂拿了枝麥可筆，抓過他的手反過手腕，直接在左手的動脈寫上大笨蛋三個字，頗驕傲地哼哼兩聲。

孫哲平想了想，拿過筆在落款的地方畫上兩朵花。

並列在距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Day63.懷疑對方才是自己爸媽親生的

張佳樂咬著冰棒的動作活像洩恨一樣。

旁邊的孫哲平滿臉無奈，又過了一個轉角，終於忍不住去看那個都快瞪到忘記眨眼的笨蛋。

「你到底要氣到什麼時候？」

「我要氣到天荒地老。」

「……張佳樂你還能不能在更幼稚一點？」

「什麼幼稚！我哪裡幼稚了！」很幼稚的幼稚園小朋友轉過來瞪他的幼稚園大朋友，「你說我能不氣嗎！你自己也有看到我媽那個態度啊，差那麼多，到底誰才是她小孩啊！」

「不要再說你不是親生的了。」

已經聽他說了N加一遍，孫哲平直接在他開口之前打斷。

旋開蓋子灌一大口，把罐子按在臉上感受有點退掉的溫度，他抹掉額頭上不斷流下來的汗水，覺得這個天氣真的很煩。

看著人扁扁嘴，張佳樂哼了哼，「反正被當成兒子的是你又不是我。」

轉過頭看著鼓著臉頰生氣的人，孫哲平忍不住搖著頭笑，按在臉上的寶特瓶挪到氣嘟嘟的臉上，看著他瞬間被嚇到瞪過來的模樣只覺得很好玩。

「靠你也夠幼稚的好嗎。」

低低地罵了句，張佳樂瞪著瞪著又自己笑出來。

直接搶過他的飲料，他意味不明地哼哼兩聲，孫哲平也沒有搶回來，直接把飲料讓人。

「我真心覺得要買輛腳踏車。」灌了一口就丟回去，看著騎車經過的路人，張佳樂露出有點垂涎的表情，「這樣上下學也快多了，還不用頂著大太陽。」

「你之前就沒有想過要買？」看著土生土長的K市人，孫哲平隨口問了句。

「自從我小時候一路坦克過去把人家的小攤子撞倒、外加撞傷兩個打架的小屁孩後，我媽就不准我再碰腳踏車了。」

孫哲平看著體格並不壯碩的人沉默三秒，覺得他用親身經歷闡述了何謂人不可貌相的真理。

「那你就確定你媽現在會買給你？」

張佳樂斜眼看他，「有你這個張兒子在，我媽怎麼不會。」

孫哲平不想跟他說話。

看著對方無奈到不行的表情，張佳樂忍不住笑出來，不知道是被戳到什麼笑點，搞到孫哲平簡直都想裝作不認識這個人。

就在他忍不住真的扒開他的手，爪子的主人才穩住情緒開口：「跟你開玩笑的。」

圓亮的眼睛無辜地看他，笑開懷的人臉上還浮現小酒窩，盛著滿滿的笑意。

「我後來在我爸的訓練下騎車技術好很多，我媽本來也就打算等我上高中要買腳踏車給我，只是拖到現在還沒有買，剛才突然想到而已。」

很想跟他說我也沒有當真，可溫熱的爪子扣在肩膀上，半個身體也跟著壓過來，感覺著很熟悉又有點陌生的氣息，孫哲平忽然也就不想開口了。

「這周末咱們就去挑一輛吧。」

「好啊。」張佳樂笑瞇瞇地看人，「欸我說，還是你去跟我媽講比較好，雖然我媽是答應了但難保她不會後悔，還是張兒子你去講比較好吧。」

孫哲平斜眼看他，「如果你媽不答應就去跟我媽講，我相信我媽不會拒絕孫兒子你的要求的。」

 

 

Day64.合作愉快

學校的營養午餐真的一點也不營養，張佳樂真心地這樣覺得。

青菜看起來就令人倒胃口，湯聽說又跑蟑螂進去，最後只剩肉和水果可以期待──夾起雞腿咬一口，他瞬間露出哀怨的苦瓜臉。

「現在連肉都不能吃了嗎？」

剛閃過的念頭就被完整講出來讓他瞬間錯愕，抬頭就見孫哲平坐在自己的斜前方滿臉嫌棄，咒罵一聲連東西也不吃了。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視線，他抬起頭看他一眼，「不用吃了，沒熟。」

「我知道。」

沒好氣地應一句，初次見面就鬧下的烏龍讓他對他實在不爽，雖說男生通常氣來得快也去得快，但純爺們被認成姑娘還是讓人難以嚥下這口氣。

尤其張佳樂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自然更不爽。

這麼想頓時連飯都不想吃了，他隨手抓了錢包就往外頭走，可轉過頭去發現對方不知怎麼也跟上來，頓時有點錯愕，「你幹嘛跟來？」

「那你幹嘛出來？」

「關你什麼事，你回去吃飯啊。」

「那我跟過來又關你什麼事。」

看著簡直冥頑不靈的人，張佳樂皺著眉頭哼哼兩聲，直接不理他了。

繞過監視器會拍的幾個地方往學生越來越少的學校後門走，步伐輕快不說還特別張望四處，一連串的動作很快就讓他猜出他的意圖。

「怎麼，溜出去買吃的？」

「當然，學校東西那麼難吃，誰還吞得下去？我看其他人分明也是偷溜了。」張佳樂哼哼，「別說我對你不好，要不要順便幫你帶回來？」

「帶回來就不必了，我替你去吧。」

「啊？這附近你哪知道路啊，要是迷、」

「你們兩個！」

咬牙切齒的怒吼從後方傳來，同時轉過頭去，只見穿著陸軍制服的教官滿臉憤怒地指著他們，手上還拿著個點名板，氣勢洶洶地就往他們這裡跑。

「臥槽！被抓到不就死了！」

「廢話那麼多幹嘛！」

覺得這時候還在講話的張佳樂實在有點煩，孫哲平隨手抄起他的手腕就直接往後門欄杆跑去，身後不意外地又傳來更大的怒吼。

把不中斷的給我站住拋在腦後，張佳樂跟著孫哲平狂奔，他原本以為自己的速度已經夠快，卻沒想到他竟然還可以帶著他跑出更快的速度。

還沒震撼完就到欄杆前，孫哲平把人往前面一拉，張佳樂順勢踩上花圃翻過一人高的圍牆落地，才往旁邊退兩步另一人就跟著跳下來。

又跑了段距離直到看不見學校欄杆才停下來，跑得氣喘吁吁的張佳樂抹了把汗，看著拉著領子在搧風的人，忍不住笑出來，「想不到你也滿熟練的嘛？」

「那是，學校的餐那麼難吃。」孫哲平斜看了他一眼，「誰還吞得下去？」

過了幾秒才發現對方分明是在抄襲自己先前的話，張佳樂忍不住又笑出來，對著人搖搖頭，「你這個人真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在空中劃過不同弧度的手最終擊出極為清脆的聲響。

張佳樂忽然覺得，也許眼前這個人也不是自己想的那麼討厭。

 

 

Day65.身高差點被趕超的危機感

看著走在旁邊的人，孫哲平忽然覺得哪裡不太對。

大概是總是膩在一起的緣故，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過去要稍微往下才會對上視線的人似乎到了可以平視的地步，往旁邊移動一寸就能肩碰肩，簡單來說就是兩個人一樣高了。

瞇著眼睛看著一邊走路一邊打遊戲的人，「樂樂我問你，你現在幾公分了？」

「等等你先不要跟我說話──」

都已經快要破記錄說什麼都不能出差錯，張佳樂全神貫注地在遊戲上連路都顧不上好好走，孫哲平抽抽嘴角，也就聽話得不去打擾，只是在他快要被絆倒的前拉著人往旁邊挪動了下，找了個不會阻礙到別人的地方站著。

爆了手速用力戳著螢幕，直到紀錄破到一定程度就按下暫停鍵，張佳樂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抬頭去看孫哲平，「大孫你剛跟我說什麼？」

「我說你現在幾公分了？」

「我？」沒想過的問題讓他愣了愣，稍微思考下之前做的健康檢查成績，他努力擠出一個數據出來：「開學量的時候一七六還一七七差不多吧，幹嘛？」

「……沒事。」和自己料想中的數字差不到哪裡，孫哲平沉默兩秒搖搖頭，「你不要邊走邊玩，小心又左腳絆右腳。」

「就說那是意外！」張佳樂用力瞪他，「有種你邊看手機邊側著走路還不跌倒給我看啊！你試試啊！」

「你這麼做本來就是奇葩好嗎。」孫哲平完全不想再去想那個畫面。

張佳樂看著人咬牙切齒，只好對他怒豎中指。

他那時候只是剛好在玩手機的時候被老師叫去，不想停下手中動作可也不能讓老師等著，他只好一邊打一邊移動，誰知道好死不死就發生那種事，要不是孫哲平從旁邊扶他一把，他還不知道要撞倒幾張椅子。

「不過你到底為什麼要問我身高啊？」

「只是發現你好像長高了。」一七八的人這樣說著，稍微比劃了下，「以前大概才到這裡……」

「靠我聽你在造謠！」張佳樂一手拍掉在自己眼睛前面筆畫的手，「我哪有那麼矮！那身高明明是我兩年前的高度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孫哲平皺著眉看他，「可我記得你之前只到我鼻子啊？」

「……不會目測就不要目，那樣差了足足有二十公分好嗎！」張佳樂簡直都要掀桌了。

伸手在他的眼睛前面來回筆畫，他把臉湊近孫哲平的面孔，已經可以平視的人看進他的眼睛，「我之前至少也到這裡好嗎。」

張佳樂的氣息一下子湊得太近，柔和的五官格外清楚，孫哲平不由得一愣。

只要往前就可以親吻到那雙嘴唇。

暗了暗眼瞳深吸口氣，他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一步，「……那就那樣吧。」

對方的反應和預料中的不太一樣，張佳樂有些錯愕，可不等他反應過來孫哲平就已經往前邁開腳步，他只好跟上去。

至於最後兩人的身高究竟有沒有完全持平，光看張佳樂不只一次怒吼認識這麼久為什麼我從來沒有比你高過就可以知道了。

 

 

Day66.勾肩搭背

坐在沙發前的空位寫功課，孫哲平的目光有時也在電視上，沒有完全把心思放在課業上。

張佳樂從廚房倒了兩杯飲料出來就看見這樣的畫面，放下杯子就從後方環上孫哲平的脖子、下巴抵著他的肩膀，跟著看已經寫了一半的歷史考卷，「會很難嗎？」

「還行，課本上都有吧。」

孫哲平熟練地從袋子裡拿了片餅乾塞進旁邊的嘴巴。

稍稍看過習題，張佳樂的表情有點哀怨，喃喃唸著為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之類的話，他爬過孫哲平的腳拿過放在另一邊的自己的書包，一個施力不當，整個書包裡的書就通通掉出來了。

差點被砸到的人皺眉，「你幹嘛？」

「沒啊，拿書包而已嘛。」

東西翻了索性也不想撿了，張佳樂就這個姿勢一個鹹魚翻身，腦袋枕在孫哲平的大腿上很舒服地看著人，懶洋洋地就像一隻貓。

淡淡地看一眼就不管他，孫哲平填上答案的同時就著眼角餘光張嘴，餵過來的餅乾剛好就進到嘴裡。

玩著孫哲平的衣服扣子，張佳樂打了個哈欠。

孫哲平皺起眉，把課本拍在他的臉上，「查一下銀行業致富的家族除了麥地奇還有誰。」

「……你在說什麼東西？」張佳樂整個很茫然地看著人，「我還沒看歷史耶，麥地奇他哪位？」

孫哲平抽抽嘴角，決定還是自己來。

很快就找到自己要的地方，很快就把剩下幾題通通解決掉，重新看過一遍確定沒有題目漏掉之後就把卷子丟到一邊，上半身向後靠到沙發上長吁口氣。

「你都寫完啦？」

抓起遙控器切換頻道，天災人禍看久了還是有點煩，「剩物理。」

張佳樂錯愕兩秒，「等等、有物理嗎？什麼時候的事？」

看著茫然到不行的人，他皺眉，「今天早上發的那張卷子啊，不是說回家寫。」

張佳樂表情有點微妙地就著僅剩那點記憶思考，直到孫哲平受不了找出還處於半空白狀態、顯然是嘗試過但仍然不會的考卷貼到他面前後才恢復記憶。

「還以為你在說什麼。」重新爬起來在書堆裡翻找，他很快就拿出考卷，「我早寫完啦。」

「那借我看過程。」

孫哲平看了眼寫著密密麻麻公式的考卷，真心覺得煩。

張佳樂眨眨眼，一把勾住他的肩膀，「那條件交換，你借我歷史？」

「歷史借什麼借，翻課本不就好了。」

「話不是這樣說的啊，我怎麼看都覺得查士丁尼和查里曼是同一個人嘛。」

「那是你的問題。」

下意識轉過頭看他一眼，軟軟的嘴唇就這麼戲劇化地從臉龐擦過去。

彼此都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愣住，張佳樂的臉幾乎在意識到發生什麼時候的瞬間爆紅，抽開手直接往後後退三步，結結巴巴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還是拿去抄吧。」

孫哲平把考卷貼到他臉上，拿起筆研究物理去。

張佳樂抓著卷子，沉默很久之後還是只能訥訥地嗯一聲，拎著書到旁邊去研究。

彼此之間的距離頓時有些微妙。

 

 

Day67.離家出走到對方家

孫哲平不是自然清醒的。

才剛有意識就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騷動，皺著眉頭睜開眼睛，產生的起床氣瞬間就被眼前看見的畫面給嚇倒跑光了。

「張佳樂你在幹嘛！」

直接從床上跳起來，一把拉住手臂把差點從窗戶掉出去的人抓回來，用力過猛雙雙往後翻，最後是以孫哲平躺在地上當肉墊作為結束。

各種疼痛都可以證明現在不是作夢，孫哲平瞪著在身上掙扎著要坐起來的人，直接把差點又要給他二度傷害的人抓好，摟著他一翻身，這才自己坐起來。

跟著坐起來，披散頭髮的人對著他討好地笑笑。

「你大半夜的搞什麼鬼？」

「我離家出走啊。」張佳樂聳聳肩，伸手指向窗戶，「我從我房間翻出來，走過來後從外面的樹爬上來……大孫收留我吧？」

孫哲平簡直想一拳揮下去，「你有病啊！沒事離家出走走什麼鬼？」

張佳樂的笑容頓時就沒了，皺皺眉露出有些生氣的表情，可沒兩下又挫敗地垂下臉，顯然是難過大於生氣，「不就又和我媽鬧翻了嗎。」

孫哲平瞬間就皺起眉頭。

深知對方媽媽和自己母親那半野放狀態的管教方式全然不同、張佳樂也不是一般的倔降，要產生爭執也不是多難的事情，只是鬧到這種地步，說不訝異也不可能。

只是比起這個事實上不太難猜到的原因，孫哲平更無力的點是另一個。

「你就算吵架離家出走過來就算了，有必要用這麼詭異的方式來我房間嗎？」一睜開眼睛看見就是一個披頭散髮的人，簡直都有鬼片效果了，「打通電話叫我去接你不就好了。」

「會吵到阿姨叔叔啊，這樣我媽馬上就要把我帶回去了，我才不要。」

張佳樂皺皺鼻子，滿臉嫌棄。

孫哲平簡直都想撫額了，「我爸媽出差，你忘記了嗎？」

「……臥槽！」

「而且。」看著掩面打滾的人，孫哲平的語氣十分平板，「你又怎麼會覺得，你媽在發現你不見之後第一件事情不會往我這邊找？」

「……啊我不管了啦！反正就是這樣！不要再說了！」

好笑地看著拒絕面對現實的人，他搖搖頭，最終還是放棄和對街家長報平安的想法。

手按在他腦袋上揉一揉，在被揮開之前就先行抽開，「不想就不要想了，去睡覺。」

對著人皺皺鼻子，張佳樂乖乖地應一聲就爬上床去。

孫哲平在他躺好沒多久就跟著進來，八成是先把他一起拿過來的包包扔到旁邊去，涼被同時往他那裡稍微推一些。

「要是你媽明天過來你怎麼辦？」

「就說我不在唄。」張佳樂的聲音懶洋洋的，聽不出來情緒起伏，「我暫時不想跟她說話。」

孫哲平沉默了很久之後才輕輕地嗯一聲。

「如果殺上來的話就再說吧……不過我其實也不太覺得她會這麼快就來找我就是了。」

張佳樂翻了著身，看著孫哲平這樣說著。

孫哲平有點無奈地揉揉他的頭，「管那麼多做什麼，睡覺。」

不管怎樣，我都會陪你。

 

 

Day68.通宵對戰三百回合

坐在電視機前的兩個小孩手上拿著相同款式的電子遙控器，目光專注地看著螢幕，用力地幾乎像是要把眼睛給瞪出來一樣。

「你們兩個是要玩到幾點，通通上去，上去睡覺。」

穿著睡袍的孫母插著腰看著兩個要放假就不知道睡覺為何物的小孩直瞪眼。

有大人來催第一反應就是拖延時間，張佳樂完全比照對自家母親的方式，可在他開口之前兇惡的目光就已經直直地往自己的方向投來，「張小樂，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阿姨，妳不要跟我媽一模一樣好不好。」

「都幾點了還不睡？不要仗著假日就熬夜熬成這樣，真不知道只有你們在家的時候都幾點睡。」孫母看了眼電視畫面，拍了拍薄薄的螢幕外殼，「我十分鐘後再出來看，你們要是沒有給我去睡覺我就拔插頭洗紀錄，聽見沒有？」

如此兇悍的威脅饒是孫哲平也不能不理。

在孫母又嘮叨幾句才回去房間，兩個人也只好依言乖乖地收拾各種用具，並且把螢幕切換回電視節目的畫面，把所有東西都物歸原狀之後，這才一同回到房間。

為了兩個常常跑到對方家去借住的小孩，孫父和張父早就把他們的床位換成寬大的雙人床，事實證明這個作法的確是個明智之舉，至少孫哲平終於不用擔心哪天早上又會從地上醒來。

「就算沒有換，我現在也不會把你踢下去好不好。」

瞪著又再感慨的人，張佳樂很想揍他，揭他黑歷史就這麼好玩嗎？

孫哲平若有所思地看著人，點頭，「說的也是。」

畢竟早在換床之前，張佳樂就已經從把他從床上踹下去的瘋狂睡姿轉而把他當大型抱枕在抱。

格外溫暖舒服。

按開沒有關機的電腦，他看著坐在床上的人，「你要筆電還是桌電？」

「筆電好了。」

就從床上跳起來坐到桌前，同樣是因為兩個人實在太常聚在一起而添購的家具之一，點開自己從家裡帶過來的電腦進行連線，很快就登入帳號卡。

不合時宜響起的敲門聲讓兩個人同時陷入備戰狀態，孫哲平一把按下兩個螢幕躺入床裡面，張佳樂則是把腦後的小馬尾散開來再熟練的撥亂，確定一切都沒問題後才去開門。

不意外的是孫母的再次警告。

對著人勾起笑，張佳樂眨眨自己的眼睛讓自己看起來格外真誠，「我們倆都已經躺下啦，阿姨妳也快點睡覺吧。」

揉揉嘴巴不知道比親兒子還要甜上幾倍的小孩的腦袋，孫母又不放心地往房裡面看一眼，看著孫哲平撐著腦袋對她招招手一臉大爺樣就忍不住皺眉，「總之你們快點睡啊。」

「知道了。」

張佳樂確定人已經走下樓之後立馬把門鎖上。

轉過身就見孫哲平已經把電腦都準備好，他連忙跟著坐到電腦桌前戴上耳機，操縱百花繚亂進到競技場裡頭。

「剛是比到幾比幾？」

「四十比四十打平。」調整了下麥的角度，孫哲平對著虛握起的拳頭吹了口氣，「來吧。」

「來戰！」

 

 

Day69.留宿時在對方床底發現了有趣的東西

孫哲平一推開門就看見張佳樂身體坐在床上，腦袋卻正對床底下的模樣。

「……你在幹嘛？」

聽到聲音就抓著床桿一施力把身體撐起來，張佳樂撥了撥有點礙事的頭髮。

「沒啊，我只是想看看你床底下會不會藏什麼。」

孫哲平反射性地皺起眉頭，「我有什麼東西好藏的？」

「小黃本什麼的吧，聽說大家都藏在床底下，想說你會不會也這樣啊。」

「我沒有那種東西。」

「我知道啊。」實際上也是真的看過才確定這件事情，張佳樂把手支在白嫩的大腿上，撐著下巴看著人，「所以我才覺得奇怪，連我都有你怎麼沒有？」

雖然是黃少天他們幾個送的就是了。

說沒興趣是騙人的，但張佳樂也不是一個對這方面的事情特別好奇的人，要他主動去買一本寫真集的機率可遠比他去買遊戲點數來的低不知道幾億倍。

孫哲平也不是不知道他這種性子，坐在旋轉椅上翹著二郎腿一臉大爺模樣，「你都可以不去買，為什麼我一定有？」

「小樓他們總會送你吧。」

「有啊，不過被我拿去送我爸了。」

張佳樂簡直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這句奇葩到極點的話，「叔叔沒有剁掉你嗎？」

「你就覺得他小時候沒看過？」孫哲平挑眉看他。

想想大部分的爸爸應該都不會為了這些事情而發怒，張佳樂這才點頭表示理解。

「所以你真的什麼都沒有嗎？」

「你有找到就有啊。」孫哲平聳聳肩。

「我就是沒看到才覺得奇怪啊，超不科學的。」張佳樂說著就把手往下一伸，摸出有點破破爛爛的書本，「而且我竟然在下面找到這個！你竟然把遊戲攻略藏在床底下！為什麼不是黃漫！」

「為什麼我一定要藏小黃本？」

孫哲平抽著嘴角，卻是對另一件事情提出質疑。

張佳樂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人，「那是青春期少年必備的東西，沒有的人才奇怪。」

「看片不就成了。」

「意義不一樣啦。」張佳樂揮揮手，表示不想再跟他說話。

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就這樣翻起連他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跑下去的遊戲攻略，孫哲平撐著下巴，眼睛裡帶著一些張佳樂看不懂的東西。

被看的人一點自覺也沒有，還在津津有味地吐槽著書裡的設定。

「你要的話那本就送你吧。」

「我只是看好玩而已，我哪需要這個東西。」

沒玩過這款遊戲的人搖頭，完全不想入手這種沒有用的東西。

孫哲平聳聳肩，「那你看完就直接丟掉吧。」

「你不要了啊？」

「我根本沒買過那種東西，大概是某個堂弟表弟帶來掉的吧。」

「說的也是。」怎麼看也不覺得孫哲平像是會借助這種攻略的人，他自創還差不多，張佳樂點點頭，隨即勾起賊笑，「所以你真的一本小黃本都沒有？那不能看片的時候你都是怎麼解決的？」

「隨便弄一弄就好了。」

孫哲平顯然不打算深究這個話題。

畢竟對某些人而言，反而是別種東西才能勾起他的慾望。

 

 

Day70.暗號

對著人打了個有點微妙的手勢，孫哲平愣了幾秒就點了個頭。

坐在兩人中間的學生表情有點微妙地看著右邊那個人那根本看不出來是在幹什麼的動作，又轉頭看向左邊那個點完頭就開始收東西的人，實在無法理解他們是要做什麼，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達成溝通的。

不過也沒等他理解完，收好東西的孫哲平又做了個他看不懂的動作，看見張佳樂點了點頭，就拎著書包悄悄地往外面溜出去，沒兩下就從教室跑出去了。

張佳樂拎著書包也學著孫哲平一起跑了。

直到現在才知道他們倆是要翹課的中間學生表示孫哲平和張佳樂的溝通方式真的很神奇，果然是全校數一數二的鐵哥們才能有這樣的交流。

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那個學生腦內的小九九，張佳樂兩三下就跟著從小圍牆翻過去，在暗號所指的地方和孫哲平會合之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拉開筋骨，喀嘰的聲音格外明顯。

陽光灑在身上特別舒服。

「現在要去哪裡？」背著單邊的書包背帶，孫哲平對著人挑眉。

還在伸懶腰的人對著他笑燦一口白牙，「我想吃冰！吃完冰去打榮耀！」

「行。」

事實上對後面那個行程還比較有興趣，孫哲平拉著人就走往常去的冰店走。

車水馬龍的街道就在左邊，路上偶爾也會看到幾個穿著制服揹著書包的人走來走去，有鑑於教官沒事做會跑到路上巡邏，孫哲平和張佳樂很有先見之明地先把罩在外面的襯衫脫掉。

雖然書包上也印有學校的MARK，但至少在他們看清楚之前他們還有時間跑。

「我說你下回換個暗號行不？這個有點難懂。」

「欸？可是你不是有看懂嗎？」張佳樂愣愣地看著人，表情有點呆。

孫哲平皺了皺眉頭，「你那個見鬼的手勢沒有人看的出來是在幹嘛好嗎？」

「哪裡看不出來？這樣是指要翹課去，這個是要低調行事，你明明都猜到了好不好。」

說著還重複一次方才的手勢，依舊讓人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看著瞪著自己的人，孫哲平聳聳肩，「我是看你眼睛一直往外飄才覺得你要翹課。」

「那你怎麼知道要低調？」

「難道你還要我拍桌出去嗎？」

孫哲平滿臉鄙夷地看著人，覺得他問的這個問題真的很蠢。

張佳樂抽抽嘴角，想跟他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卻連自己也覺得那問題有點多餘，也就不打算糾結在這個沒意義的地方上。

又比了個手勢，他對著意見很多的人挑眉，「那我下次做這個的時候就是要翹課？」

「還行，可是你不會覺得這個更快？」

說著示範一個動作給他看，看著露出恍然大悟表情的人，孫哲平覺得很無奈。

有點氣惱地皺皺鼻子，張佳樂覺得他意見好多，「反正能懂就好了啊，管那麼多做什麼，奇怪一點讓別人看不懂也好，就比較不會被發現啊。」

「那你乾脆連比都不用比，直接眼神暗示就好。」

「靠！那你說這麼多到底幹嘛用啊！」

 

 

Day71.秘密基地

凡是有點規模大小的學校總有些無人發現的小路小徑，通往的地方不是廢棄的垃圾場或死路，不然就是骯髒的小巷，只有少少一些地方連通的是讓人連想都沒有想過的地點。

孫哲平和張佳樂發現的這個地方就是如此。

作為兩個很常翹課亂晃的學生，如果沒有一、兩個祕密基地似乎也說不上去，雖然他們這個地方也不見得多隱密，但至少也是沒有人想到會和學校相通。

懶洋洋地坐在有點髒的草皮上，陽光灑在身上特別溫暖，舒服的讓人幾乎都快要睡著。

分食光從合作社買來的零食和便當，直接翹掉下午所有課程的人一點內疚感也沒有，怡然自得地靠在鐵網上享受正常學生在這個時間點絕對感受不到的悠閒，幾乎會讓所有看到的人都想扁一頓。

「要糟，我開始想睡覺了。」

揉揉眼睛這麼說著，張佳樂的臉上帶著困倦，有些迷濛的模樣看起來好像是打瞌睡打到一半突然被點醒一樣迷迷糊糊的。

和他肩靠著肩的孫哲平轉頭看他，「想睡就睡，哪有什麼糟不糟的？」

「我們才剛吃飽啊，這樣的作息也太像豬了吧。」打了個大哈欠，昨天晚上不小心又搞到太晚睡的人還在和眼皮死命掙扎，「我覺得至少要等到消化完再睡。」

挑眉看著人，昨天電池沒電才送修的孫哲平執起他的手看了眼扣在手腕上的手錶，指針不偏不倚地指著一點半，正是午休結束、剛上課沒多久的時間。

「也還好吧，你平常這時間不是還在睡覺？」

「那不一樣，老師的聲音那麼催眠，剛醒來沒多久腦袋都還沒醒，聽一聽自然就又睡著了。」

張佳樂義正詞嚴地反駁。

孫哲平覺得照這個理論，那全天下大概也沒有幾個人上課能夠保持清醒。

偏偏和煦的天氣就像是要跟他作對一樣，明明已經夠想睡了，太陽還格外溫暖地灑下來，不冷不熱剛剛好的溫度讓張佳樂的眼皮越來越沉。

等到孫哲平再次轉過頭的時候，剛才還在以奇怪的論點堅持不睡覺的人就已經閉上眼睛，靠在自己的肩頭上睡得格外舒服。

平穩的呼吸帶動胸口微微的起伏，長長的睫羽微微顫抖，在黑眼圈上印上不甚清晰的影子。

張佳樂睡著的時候，格外像個孩子。

才這麼想著，靠的好好的腦袋忽然一個小移動差點要掉下來，孫哲平連忙抬手接住並按回去，被驚動的人微微皺起眉頭，在他身上蹭了幾下又恢復安穩的睡眠。

大概是太陽曬久的關係，他的皮膚也跟著變得溫熱，軟軟的臉龐摸起來特別細嫩，讓他忍不住又揉了幾下，偷吃好幾把主人醒著絕對吃不到的豆腐。

跟著閉上眼睛，他把臉靠上張佳樂的腦袋，柔軟的髮絲蹭得臉頰有點發癢，百花牌洗髮精特有的香味和張佳樂自己的味道巧妙地混合。

自然垂下的雙手在不知不覺中交疊在一起，互相倚靠的兩個人閉著眼睛，平靜地進入夢鄉。

陽光灑在身上的感覺格外的好。

 

 

Day72.變聲期

張佳樂的變聲期來的算晚，直到高一下學期的時候聲音才出現變化。

總是充滿活力的聲音沙啞到連他本人都不太敢去聽，從喜歡號召朋友四處去玩變成安安靜靜坐著不太說話，最不習慣的肯定是孫哲平。

整天在聽他嘮嘮叨叨說些有的沒的，現在不是少了這個聲音就是回應他的嗓音低啞難聽，整個讓他非常適應不來。

到最後，在只有他們兩個的家裡，張佳樂索性連話都不說了，面對面卻是用QQ連線對話。

孫哲平真心覺得這樣很蠢，偏偏他卻怎樣都說不聽，不然就是把想說的話寫在紙上、打在手機上舉到他面前，活像突然失聲的患者。

「樂樂，你中午要吃什麼？」

QQ的提示音在問題出來的同時響起來，孫哲平黑著臉看向坐在床上抱著電腦的始作俑者，張佳樂也只是很無辜地對他聳聳肩，表示我也不願意這樣。

為了和張佳樂溝通，他還特地在手機裡下載QQ方便溝通，結果往手機頁面看去，映入視線當中的是一個改過圖的天線寶寶，笑得特別討厭的丁丁下面出現隨便你這樣的字。

孫哲平差點把手機給摔了。

深吸幾口氣才能穩住手機，他抽抽嘴角，「你要出去吃還是自己煮？我剛看冰箱裡還有菜。」

那就自己煮好了，外賣也不知道要叫什麼。

張佳樂的打字速度很快，幾乎在孫哲平的問題出來沒幾秒就給予回應，在榮耀上訓練的手速放在這裡使用也算是神奇，說出去搞不好還會被笑。

可就算幾乎沒有等待多少時間，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聲音的情況還是讓孫哲平覺得怪噁心的。

今天中午輪到誰了？

「你。我是晚餐。」

發了一個表情符號表示自己的倦怠，張佳樂看著人皺了皺鼻子，側身倒在床上直接把臉埋進孫哲平的枕頭裡，那你要吃什麼？炒飯？炒麵？

孫哲平皺著眉看人，「炒飯就好吧，把昨天剩菜拌一拌就好了。」

「大孫你真機智！」

低啞的聲音用愉悅的語氣說出來，張佳樂在瞬間就皺起眉頭，比著拇指的手一轉彎按上聲帶，露出無限嫌棄的表情。

孫哲平卻覺得這樣的聲音也比鍵盤敲擊的聲音好聽多了。

變聲期是要持續多久啊，煩死了。

「我那時候大概快半年吧。」

臥槽！我可不想當半年的啞巴啊！不能想辦法縮短嗎！

「上網查吧。」孫哲平聳聳肩，「不過也沒人強迫你不能說話不是？」

你不懂。張佳樂發了個表符來表示自己對自己聲音的嫌棄，現在的聲音難聽死了，光聽到就是精神汙染。

孫哲平只想嘆氣，全天下大概也沒有幾個人會這樣形容自己變聲期的聲音。

張佳樂又打上一句那我去煮飯了，發了個再見的表符，就丟下電腦和孫哲平蹬蹬蹬地往樓下跑去。

看著那個大概也快要跟著長高的背影，孫哲平環顧一圈少了一個人就顯得過分空蕩的房間，想了想，還是拿起筆電開始搜尋起對喉嚨比較有幫助的食物。

他也不想唱半年的獨角戲。

 

 

Day73.比較大♂小

張佳樂的腦袋頓頓的，白皙的臉被染得通紅，淺棕色的眼睛裡含著一層薄霧，水水的。

孫哲平的嘴角不自覺地加深弧度，傾上身又交換一個甜膩的親吻。

軟軟的手搭在胸口，順著皮膚環上脖頸，身體不自覺地貼著溫熱的身體摩擦，肌膚相貼的感覺格外的好，張佳樂的眼睛彎起可愛的弧度。

接受親吻的嘴角才微微上揚，溫柔的吻就加了幾分力道，孫哲平的手按上他的後腦呈現一種更方便奪取的姿勢，來不及吞嚥的唾液隨著下巴流下，被一點點地舔去。

曖昧的吸允聲讓他的耳朵更紅，可就像是刻意和他作對，孫哲平又壓上去，就著地理之便把耳根整個含進嘴裡。

「──！你──」

強烈的刺激讓張佳樂忍不住爆出尖叫，瞬間就被軟膩的聲音嚇得摀住嘴巴，孫哲平發出低低的輕笑，舔弄得更加勤快。

不能做到底，至少要能在別的地方嚐到甜頭才行。

身體被牢牢地鎖在懷裡動彈不得，刺激一下子來得太多，迷茫的眼睛甚至含上淚光，軟軟的身體使不上力氣，種種的弱勢逼得人都急了，低下頭直接咬上他的手臂。

突然的刺痛讓他瞬間因為吃痛地停止動作，張佳樂抽抽鼻子，抬起頭示威地勾起笑，含著生理性眼淚的紅臉卻一點殺傷力也沒有。

孫哲平也沒戳破，從善如流地放棄耳根，又重新吻上紅腫的嘴唇。

不規矩的手從胸口一路往下撫去，間或停留在腰間的軟肉上打著圈，感覺到他因為發癢而往自己身上躲了躲，手才又繼續探下去。

他將內褲往下拉，任薄薄的布料掛在白皙的小腿上，握住挺立許久的男性。

閒置許久的器官被溫熱的手包覆，從懂事以來就只有自己碰觸的脆弱如今被另一個人握在手上的感覺不是很好，張佳樂微微瑟縮了下，孫哲平就安撫性地親了親他的眼角。

張佳樂對著人勾起笑，甜蜜的笑容單純得可以，白皙的手卻是往孫哲平的褲檔按下去，扶著對方的部位跟著嚕動起來。

密密麻麻的快感衝得腦袋有些發熱，張佳樂把額頭靠在他的頸窩，甜甜的喘息與幼貓般的呻吟全撒在孫哲平的鎖骨上。

上下的感官享受讓手裡的動作不自覺加快幾分，空閒下來的手仍然扣在他的腰際，貼著柔軟的皮膚感覺著舒服的觸感。

感覺到張佳樂的身體越發緊繃，孫哲平套弄的速度又快上不少，張佳樂的腦袋混亂得不得了連手裡的動作停下來了都不知道，眼前一白就射出來了。

「……樂樂，你這樣不行啊。」

孫哲平的聲音帶著沙啞有點性感，被高潮弄的鼻頭發酸，張佳樂抬眼看他，「又不是不會幫你，不行什麼。」

閉上眼睛稍微緩過氣息，他的手才重新搭上孫哲平始終挺立的器官，也是直到比較清醒的現在他才發現這個人的男性部位竟比自己整整大上一個尺寸。

本來就很紅的臉頰溫度又上升了些，瞪著發出低低笑聲的人，他咬著唇繼續中斷的動作。

 

 

Day74.混穿的衣服

張佳樂踩著有點虛浮的步子走下樓梯，坐到電視前面打開轉至新聞台，氣象轉播如預期那般地撥放，他的表情卻還有些迷茫，一看就知道還沒睡醒。

「樂樂，先喝牛奶。」

張母穿著圍裙走了出來，直接把溫過的牛奶塞進兒子的手裡。

捧著牛奶小口小口地喝著，綿密的味道讓他逐漸清醒過來，幾次眨眼甩頭之後眼神才跟著清明，電視主播的聲音傳進腦袋裡終於能組織成能夠理解的話語而非單純的音調。

張母往自家兒子的方向瞥了一眼，有些奇怪地皺眉，「張樂樂，你這件衣服是哪裡來的？」

跟著母親的視線看向衣服，剛才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他還沒發現，現在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比平常地SIZE還要大上一些，短袖的袖口都抵在手肘上。

抓著衣襬左右看了看，他才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好像是穿到大孫的衣服了。」

「你怎麼老是穿錯啊？身材差不多就算了，明明差了一個SIZE還會搞錯。」

「不過差五公分是差多少啊！」張佳樂咬牙切齒地瞪向自己媽媽。

張母聳聳肩，收走喝空的牛奶杯就回去看她的早餐。

對著自家母親皺皺鼻子，張佳樂回過頭轉開頻道，動物星球的動物瞬間就讓被身高搞炸的心情恢復過來，甚至能好心情地哼著小調。

很快就拿著餐盤走出來，夾著培根蛋的吐司散發香氣，讓本來就很餓的肚子更是飢腸轆轆。

「趕快吃一吃，你們今天不是還要出去？」

「知道啦。」

自然沒有忘記和孫哲平的約會，昨晚電話裡晚安的前一句話還是對方的耳提面命，他就是死也不敢睡過頭。

至於慢慢來什麼的，反正孫哲平等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根本不怕。

張佳樂才恃寵而驕地這樣想著，家門的電鈴就響起來。

張母斜覷一眼聽到門鈴咬麵包速度就快上不少的兒子，只覺得他真是自作自受。

打開門讓小孩子進來，孫哲平乖乖打了聲招呼，卻在看見張佳樂的狼吞虎嚥後皺起眉頭，「吃那麼快做什麼，又不是趕投胎。」

「還不是怕你等太久。」

「又沒差。」

聽到這話，張佳樂頓時心安理地慢下吃飯的速度。

替孫哲平端來熱牛奶來的張母忍不住瞪了自家兒子一眼，「就知道給人家添麻煩。」

「又不是我的錯！」張佳樂很無辜地聳聳肩。

「小孫你就是對他太好，張樂樂的動作才會越來越慢。」

「還行，反正我們不趕時間。」

張母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麼。就是這樣一個慣一個。

忽然注意到哪裡不對，張母看著孫哲平瞇了瞇眼睛，「小孫呀，你這衣服不是樂樂的嗎？」

孫哲平頓了頓，點點頭說混在一起拿錯了。

坐在旁邊的張佳樂笑得一臉燦爛，「看吧，衣服也不是只有我會穿錯啊。」

張母瞪他，「這事值得驕傲嗎？」

張佳樂聳聳肩，「至少我們是一起的啊。」

坐在旁邊的孫哲平沒有說話，卻在看見張佳樂身上自己的衣服時悄悄地勾起嘴角。.

 

 

Day75.幹架

打架有時候不怎麼需要理由，脾氣上來了、藉口抵達了，拳頭就揮出去了。

可張佳樂知道孫哲平就算再怎麼狂傲也不會隨便對人動手，尤其這些穿金戴銀頭髮還染得活像七彩霓虹燈的人怎麼看都像是他們學校的學長。

背靠著背，張佳樂抹掉嘴邊的血跡，淺棕色的目光熠熠生輝，也不知道是因為燃起的鬥志還是被氣的。

瞇著眼睛看著他們抄在手裡的傢伙，他的拳頭又緊了幾分。

「我說啊，他們幾個是來尋仇的？」

聽說是這樣。低低地應一聲，孫哲平回頭看了人一眼，確定他目測沒什麼太大問題，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下，「說什麼我搶他女朋友。」

「……你幹這種事情？」

張佳樂的聲音猛然提高幾個分貝，表情要說有多錯愕就有多錯愕。

孫哲平抽抽嘴角，「當然沒有。」

「沒有？」貌似是頭頭的人冷哼一聲，聲音似笑非笑的，目光卻銳利的讓人感到恐懼與噁心，「我馬子就是喜歡上你才要跟我分手，你他媽還敢跟我說沒有？」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說的人。」

孫哲平的語調又低了幾分，實在很想問這到底關他什麼事情。

被棍棒擊中的地方還隱隱作痛，他覺得莫名其妙被捲進來的自己很無辜。

……看到他被揍二話不說就加入戰局的人就更無辜了。

「我聽你他媽在放屁！給我打！」

隨著惡狠狠地一句話，那人抄著木棍就直接殺上來。

原本還想ZZZ跟他講道理的張佳樂直接閉嘴，一彎身躲過橫打過來的水管條，抬腿往朝著自己衝過來的人的下體狠狠踹下去，劈手奪過他的棍棒。

比起握在手中的棍子，可以丟擲的物件反倒更讓他稱心，張佳樂直接將奪到的武器扔給孫哲平，隨手撿起地上的鋁罐往偷襲的人的額頭上砸過去，瞬間就幹掉一個。

有了傢伙動作頓時又更俐落，孫哲平擋下打過來的武器，朝著肚子摜了一拳就把人丟到旁邊，快吐出來的人又被張佳樂補踩個幾腳，負責收尾的人時不時還會抓東西丟出去，從各個角度擊中手腕或其他關鍵的地方。

等到兩個人的連環動作停下來，已經是教官和老師衝過來阻止的時候。

挑釁的人眼看不對扔下武器直接逃走，因而落空的鋁罐發出響亮的聲音，張佳樂在腿軟的前一秒就被孫哲平扣住以防撲街，抬起頭看向也被揍的很慘的人，他卻忍不住揚起笑。

然後瞬間就因為撕裂到嘴角的傷口而扭曲表情。

「你傻啊你。」孫哲平笑出聲，抬手替他抹掉臉上的血痕。

仔細打量了下眼前的人，縱然他們默契十足也不代表可以以二打十，值得驕傲的是那些逃跑的人也好不到哪去。

張佳樂小小的彎起嘴角，「你模樣還真慘啊。」

「你也好不到哪去。」孫哲平回敬他。

「還說什麼話！通通跟我回學校去！」

教官的聲音帶著暴躁，張佳樂看了孫哲平一眼，對方眼裡的無所謂讓他也跟著放鬆下來。

去就去，兩個人還怕什麼。

 

 

Day76.集體活動時無意識的對視/胡來的視線

揉著手裡黏呼呼的麵團，縱然張佳樂很常被自家母親抓去打下手，本身也很喜歡吃甜的東西，可不代表他連這種手工甜點也很在行。

黏黏的感覺很噁心，孫哲平不在同一組的感覺很奇怪。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

拿著黏黏的東西給隔壁的女生看，女孩子皺皺眉頭有些不確定地戳了幾下，「大概可以了吧？應該可以捏成形狀了。」

喔。張佳樂點點頭，露著有些嫌棄地表情把麵團分成一個個形狀，他忽然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嫌棄最後清理的步驟，他寧用拖地也不想揉麵團。

他以後一定要好好珍惜處理生肉的機會。

盡量將所有的圓形都揉成相近的大小，張佳樂看著索然無味的圖案皺皺鼻子，隨手抽了隻刀子出來，利用鋒利的邊緣割掉黏糊糊的麵團。

有點彆扭地繞著圈切割，修了幾輪之後總算呈現自己想要的形狀，有些歪七扭八的兩朵花朵黏貼在一起，看起來怪可愛的。

滿意地點點頭，他下意識地抬起頭，正好撞進孫哲平的眼睛裡。

有點意外地眨眨眼睛，見對方也瞬間錯愕，便知道他們只是剛好對上視線而已。

他小心翼翼地將雙花造型的麵團貼在手上亮給位在斜對角組別的人，陰沉很久的臉在看見對方愣了幾秒後勾起笑的模樣也跟著笑起來。

小心地放下來，他想了想，依照有些模糊的記憶分別把麵團刻出巨劍和簡易版槍枝的模樣，和雙花麵團放在一起，讓他臉上的笑容又鮮明些。

葬花、獵尋還有雙花，多好。

以百花繚亂和落花狼藉為原形弄出個什麼來對他而言還是太難了，張佳樂最後還是只能把剩下所有的麵團都做成扁扁的花朵模樣，看起來倒還有些花繁似錦的感覺。

就不知道能不能弄出個繁花血景。

拿著刀子在花朵的表面比劃著，他小心翼翼地刻上各式各樣的文字，百花繚亂、落花狼藉、繁花血景通通都來過一輪，越玩越覺得不亦樂乎。

「繁花血景？這是什麼意思啊？」

女孩子疑惑的聲音讓他回過神，只見她一眨不眨地看著麵團滿臉訝異，在發現自己的視線後有點尷尬地笑笑。

張佳樂摸摸鼻子，也跟著笑了，「是我跟大孫的招式啊，特別帥有沒有？」

「嗯，很漂亮的名字。」

女孩子點點頭，眼瞇瞇地笑了笑，就回過頭繼續手邊的工作，也學他一樣開始變換造型。

「呃，麵團應該不能用這麼厚吧。」看到女孩子甚至開始揉起團子臉來，張佳樂還是沒忍住地出聲提醒，默默覺得那個小辮子有點可愛，「老師不是說麵團不可以太厚，怕裡面會沒烤熟。」

女生愣了愣，下意識去看注意事項，有點緊張地道謝過後，毫不猶豫地把快成型的團子臉壓扁。

張佳樂莫名覺得臉有點痛。

一轉過頭又看見孫哲平往這個方向看過來。

有點疑惑地偏偏腦袋，見對方搖頭之後就回去自己的動作，不是很理解地皺鼻子，卻也只能低下頭繼續切他的麵團。

 

 

Day77.你的就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好兄弟的名言就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作為堅強實行這個觀念的人，張佳樂用起孫哲平的物件那叫一個不遺餘力，孫哲平自然也不會跟他客氣，使用他的東西也是毫不手軟。

抓起張佳樂桌上的零食來吃，孫哲平的動作熟練到不行，抓了就直接拆開來吃，連點猶豫或詢問都沒有，只能用行雲流水來形容。

段考剛結束的晚上沒什麼人留晚自習，整個教室只有他們卻極浪費的弄個燈火通明，更凸顯出一種莫名的孤單。

孫哲平側著身坐在椅上，一手支在張佳樂的桌面，翹著腿好整以暇地預習，整個悠閒到不行。

張佳樂一抬起頭就看見這樣的畫面，氣得差點把筆往他的手臂插下去。

甩下筆，他直接抓了把零食塞進嘴裡，突如其來的力道讓在專心研究課本的人有點嚇到，轉過頭就看見張佳樂對他扮的鬼臉，整個又好氣又好笑。

「你寫完啦？」

哼哼兩聲當作回應，張佳樂一面甩手一面檢視自己的作業，這時候就覺得昨晚不該搶BOSS捨功課，為了把累積的量補起來，他覺得他的手都快廢了。

偏偏前面那個人因為上次寫錯功課而逃過一劫，現在只要在旁邊看戲就行了。

確定所有東西都處理完畢，他又抓了把餅乾，「我就先去交作業，你幫我把東西收一收。」

孫哲平不鹹不淡地應了聲，著手替他收拾起散落的物品。

「欸對了，這餅乾是合作社買的嗎，還滿好吃的耶？」

說著又伸了爪子去拿，可他的話語卻讓孫哲平瞬間愣愕，「這不是你買的？」

張佳樂愣愣地看人，「你什麼時候看我去買的？」

「我是從你桌上拿的。」看著餅乾包的眼神微妙幾分，孫哲平搖搖頭，「可不是我買的，合作社沒賣，我才以為是你拿的。」

張佳樂滿臉困惑地看著人，他寫了一天的功課，唯一離開位置的時候也就是剛才去上個廁所，只是他的桌上在最後一節課的時候就被孫哲平囤積了一堆食物，圍繞在桌邊就像儲糧一樣，他才以為那是他買來的。

「算了，反正吃都吃了，就不要管到底是誰的了。如果真的是有人放錯，大不了賠錢就行了。」

「那如果不是放錯呢？」

「那就是有人送你的，就更不用管了。」孫哲平聳聳肩。

張佳樂倒是愣了幾秒，「誰沒事會送給我？」

「我怎麼會知道？」孫哲平抽抽嘴角，「倒是你不是要去交功課？老師不是說收到六點。」

「……臥槽！那我先去交了！」

說著就抓著作業往外跑，張佳樂一整個風風火火地跑出去，沒兩下人影就不見了。

孫哲平倒是見怪不怪，本想繼續替人收拾桌子，目光不自覺地又移向快被吃完的餅乾，他會覺得是張佳樂的也有一部份原因是因為這也是他喜歡的口味，拆起來才會這麼順手。

冷笑一聲，一仰頭把所有餅乾都倒進嘴裡，揉起包裝袋格外的用力。

不管怎樣，他的東西是他的，他也會是他的。

誰也別想搶。

 

 

Day78.照片牆

張家不像孫家父母雙方都很忙碌，小至家長會大到畢業典禮，至少還能有一方抽出時間。

來參加的父母除了帶情報回去揍小孩之外，還會在旁邊默默地記錄他成長，回頭再貼在他的房間的牆面上，只有特別重要的幾張被放在相框裡。

認識張佳樂之後，這樣的動作也成為孫哲平的習慣。

孫哲平桌上的東西不多，除了教科書、檯燈、必用品以及電腦等東西，最明顯的就是相框。

右邊是在運動會上率領全班取得冠軍時的留影，兩個快虛脫的大功臣高舉獎盃笑到眼睛都要看不見，左邊放著他和張佳樂在他生日時拍的照片，糊了滿身奶油的兩個人對著鏡頭比著大大的勝利V。

至於張佳樂生日的時候同樣雞飛狗跳的合影則是放在他自己的桌上，用他和同款的相框。

張佳樂拍照的時間比他長，早就貼滿一大面牆壁，之後的部分則被他好好地收在相冊裡面，只有很少的時候會拿出來。

「照片又要更新啦。」

插著腰擺出類似茶壺的動作，張佳樂的喃喃自語讓孫哲平從作業裡抬頭，「怎麼？」

拿著相片的人轉過身，比了比牆壁上顯眼的空白，「掉了自然要更新啊，你幫我挑挑這次要貼什麼好？」

孫哲平應了聲，放下抄到一半的功課跟著來到張佳樂的旁邊。

坐在床上看著如今已經不會驚訝的照片牆，孫哲平幾乎可以和旁人講解每張相片背後的故事，每一個張佳樂微笑的原因都已經被他記下了。

哪怕沒有親眼看見，每天看著這樣的相片牆，他也漸漸的有種參與張佳樂整個人生的錯覺。

「你在看什麼？」

直接爬到很久都沒有動靜的人身上，張佳樂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跟著看過去，左右張望卻始終找不到到底哪張相片可以讓他停留這麼久。

孫哲平搖搖頭，拿過他的相簿放在腳上，「你要換哪一張上去？」

「我在想要不要貼我們上次登山的時候的留影。」

張佳樂說著的同時指向相片，照片裡兩個人背著許多登山必備物品，雪白的背景煞是好看，是他們兩家人難得一起出去玩的時候拍的。

孫哲平點點頭，「可以啊。」

「可是我覺得游泳比賽的那張也不錯啊。」

張佳樂皺皺鼻子滿臉苦惱，孫哲平卻是無聊地伸手捏住他的鼻頭，在被拍開之前就先鬆手。

哼哼兩聲不再理他，張佳樂翻著相簿一路往後，卻發現後面的照片竟幾乎都是和孫哲平共同留下來的痕跡。

滿滿的都是他們兩個。

「好快喔，你搬來這邊已經多久了啊？」

「兩年多了吧。」

也是這時候才深刻感受到時光的飛逝，孫哲平抬手揉揉張佳樂的腦袋，兩個人相識一笑。

最後填入那個空間的，既不是笑容燦爛的張佳樂，也不是拍照幾乎還是擺酷臉的孫哲平，而是他們兩個人從網路上印下來的雙花組合的截圖。

槍響，雷鳴，劍起。

繁花血景。

佔據在相片牆上正中間的位置，就像在他們心中最重要的位置那樣。

 

 

Day79.對方的小動作/習慣逐漸變成了自己的

孫哲平慣用的是狂劍士，不代表他對彈藥專家有多陌生。

作為一個幾乎只要上遊戲就會見到彈藥專家的人來說，他對這個職業的了解並沒有粗淺到哪裡，更何況他們兩個為了搭檔，在彼此的職業上都花了相當多的時間在鑽研，要說陌生是絕對不可能的。

更別說有時候他們還會交換帳號卡來玩。

即使改變了操縱者，百花繚亂的身邊站著的仍然是落花狼藉。

榮耀裡的場景做的都很逼真，漂亮的景物讓人就算什麼都沒做的只是坐著發呆也可以很舒服，搶了一天的BOSS手指正疼卻又不怎麼想關機，他們就隨意地四處晃著，找了個比較常去的地方休息。

喀啦喀啦的小小的聲音在沒什麼人的這裡特別明顯，張佳樂愣了愣，意識到這是什麼聲音的時候頓時就笑了，「你也有這個習慣啦？」

「嗯？什麼？」孫哲平還沒反應過來。

「扣板機啊，你沒發現嗎？」

說著正想給他一試，猛然才發現自己用的是落花狼藉，只好悻悻然地縮回手。

孫哲平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成為下意識的動作，嘴角不自覺地彎起弧度，「看久就習慣了。」

「這動作很順手不是，想你之前還嫌我吵。」

孫哲平幾乎能想像張佳樂在電腦前面搖頭嘆氣的模樣。

抓起放在旁邊的飲料罐一飲而下，冰涼的感覺沖走夏日的沉悶，讓人又有幾分精神。

「習慣很容易傳染耶，我聽你扣板機才想到，最近比賽前我都會吹口氣，就像你上場那樣。」

只是自己做起來就是沒有孫哲平那種強力的感覺。

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張佳樂的皮膚偏白，攤開來的手心上刻畫不同的線條，等到他發現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染上和孫哲平相同的習慣，對著虛握起來的拳頭吹氣，就好像可以安定心神一樣。

只是不知道是源自於這個動作，還是帶給他這個習慣的人。

「以後咱們兩個的招牌動作會不會都變成一樣的啊？」

想到那樣的場景就覺得有點好笑，張佳樂卻是摀著嘴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什麼，對話框傳來的就是孫哲平的催促：「累了就去睡，不要又滾鍵盤了。」

「這種事情我哪會一直做。」張佳樂翻了個白眼，「那我就先去睡了，你也早早關機嘿，可不要又趁我睡覺的時候去打什麼本。」

「知道了你快睡。」孫哲平覺得他好煩。

沒有多久系統就顯示好友落花狼藉下線的訊息，孫哲平看著只剩下百花繚亂一個人的空地，莫名覺得只有它一個的地方有種格外的空蕩。

按在鍵盤上的手輕敲了兩下，板機發出來喀啦聲更明顯。

莫名覺得索然無味，他直接下線關機，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給扔到床上，卻是抓起手機，看見一封來自張佳樂的晚安簡訊。

熟識之後，他也逐漸成為手機不離身的人，就怕會錯失他的任何訊息。

熟練地回復訊息，在看見傳訊成功的符號後，嘴角又是彎起弧度。

你也晚安。

 

 

Day80.成為彼此的死穴

坐在桌子上等待交作業的人回來，孫哲平百般無聊地滑著手機，但對手機只求收發簡訊接聽電話這樣功能的人而言，一時間想玩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由遠而近的說話聲讓他抬起頭，只見一群制服穿得亂七八糟、顯然在球場上有過好一輪廝殺的人說說笑笑地走回來，在看見人的時候也是微微一愣。

離門邊最近的人還往走廊探出去，「剛才那個真的是張佳樂啊？他跑成那樣我還認不出來呢。」

「嗯，他去交功課。」

貌似是為首的人挑眉，露出一個感覺不是很好的笑，「怎麼，這麼認真啊？」

孫哲平瞇了瞇眼睛，沒有說話。

其餘的人表情頓時有些微妙，全班都知道他看張佳樂不順眼已經很久了，沒有人確定真正的原因是什麼，但背後的惡意中傷從來就沒有少過，也不曾給他好臉色看。

要不是張佳樂總是笑笑的、懶得直接理論，他們班搞不好還可以上演幾次大鬥毆也說不定。

一面拿出毛巾擦拭頭髮，他的聲調還是呈現那種漫不經心的、聽著就會覺得不舒服的聲音：「反正還不是抄你的，有沒有寫有什麼差別嗎？」

「有抄總比沒抄好，比起連善後都不善的人來說，至少他抄了。」

對方的表情頓時綠了。

見苗頭不對，其他人紛紛站在兩人的中間做和事佬，雖然他們幾個是和那個人關係比較親近，但不代表他們願意和孫哲平直接槓上，就像他們也不想見到自己朋友單挑張佳樂是同樣的道理。

那兩個是不會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做什麼，卻會為彼此不顧一切。

他們看太多太多例子了。

「呵，有種就叫張佳樂直接出來講啊，都幾歲了還需要靠朋友撐腰？」發出不屑的嗤笑，他完全忽視自己朋友的勸阻，也不管這場挑釁根本不是當事人根本不知道，更別提站出來了，「成天樂呵呵的，遇到事情就只會躲起來──」

「──也總比你只會在這裡放話好多了。」

淡淡的聲音裡帶著嘲諷顯而易見，直接了斷地攔截對方的話。

平靜的表情硬是帶出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有沒有躲你自己心裡有數，真有不滿就當面說出來，他洗耳恭聽。」瞇著眼睛看著人，他的嘴角竟是勾起冷笑，「不會躲。」

孫哲平的用語並不激烈，簡單的幾句話卻傳達出不言而喻的威脅感，那人看著這樣的神色，愣是連話都說不出來。

嗤笑了聲，孫哲平提起張佳樂的書包背帶、隨手甩上自己的就往外走，所有發愣的人下意識回過頭，這才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張佳樂出現在門口。

看見他們，張佳樂的表情頓時也有些訝異，「你們幾個還在學校啊？打球嗎？」

「走了。」

說著，拎著兩人書包的人直接拖著抗議連連的張佳樂離開，連讓他們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所有人互看一眼，最後看向挑釁的那人的眼神裡都帶著同情。

「早說不要在孫哲平面前說這種事了。」

簡直不比捋髭鬚的難度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