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光。

這篇也是CWT43的新刊，拿來混更用的有點短小（誠意呢
總之，我還是又更新啦（幹滾

──『一個人走會很孤單的。』

──『所以跟緊我吧。』

冷氣運作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緊閉的房門被輕輕地推開，迎面而來的就是讓人舒爽的涼氣，被熱一個晚上的虞因頓時有種重生的感覺。站在門口享受了幾秒，他悄聲無息地鑽進房內再小心地關上門，行動之間相當安靜，躺在床上的人依然熟睡，絲毫沒有被這個小插曲驚擾。

順利潛入自家弟弟的房間，感受著與自己房間大不相同的低溫，虞因忍不住感嘆這才是人類能生存的溫度──最近天氣實在太熱，他用兩支風扇也一樣，可開冷氣又容易惹上另個世界的居民，虞因在被連續騷擾一個禮拜後總算是忍無可忍，決定去別人的房間蹭冷氣。

雖然自家弟弟的體質也容易遇上那種東西，可虞因實在沒這個膽子去找他的鐵板二爸睡覺，秉著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的想法，他就跑來少荻聿的房間了。

反正之前小聿也會抱著枕頭來找他，反過來也沒關係吧。

更何況……

看著床上抱著棉被枕頭睡得昏天暗地的人，虞因無聲地笑起來。

把枕頭放在空位上，虞因小心翼翼地把被壓在少荻聿身下的棉被扯起來、幫他重新蓋好，蜷縮著身體在睡覺的少年微微皺眉，似乎對於懷裡少了東西而有些不滿。虞因放輕動作躺進棉被裡，感覺到熱源的少荻聿下意識地靠過來。

虞因心情很好地把人抱個滿懷。

隱隱感覺到哪裡不對，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孩睜開眼睛，漂亮的紫色眼睛還帶著幾分茫然。

看著對方略顯呆萌的模樣，虞因忽然有種自己在拐小孩的錯覺，默默地心虛起來，「沒事沒事，我只是來跟你蹭冷氣而已，乖，睡覺吧。」

少荻聿張著朦朧的眼睛看著他，過了幾秒才慢慢點頭，挨著虞因很快又睡過去。

舉手投足帶著的依賴讓虞因覺得心滿意足，縱然和少荻聿中間隔著個枕頭有些不舒服，他仍然堅持抱著自家弟弟，漸漸地也跟著進入夢鄉。

冷氣的運轉聲清晰可聞。

×

少荻聿的生理時鐘一向準時。

清晨時分，他在鬧鐘響起前幾分鐘就醒過來。紫色的眼瞳在睜開來那會兒還帶著點迷茫，待看清在自己面前放大的是自家兄長的臉龐，少荻聿的腦袋直接嚇得被迫開機，眼裡那點茫然也跟著消失不見。

轉轉眼睛確定這裡還是自己的房間，瞬間以為自己夢遊的人這才放下心來。稍一推敲就能猜到對方大概是熱的受不了來自己房間蹭冷氣，少荻聿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虞因進來房間的記憶，無聲無息地摸進自己房間的棕髮少年還睡得很熟，他們臉挨著臉，連呼吸都融合在一起，兩顆腦袋都躺在虞因帶來的枕頭上，他自己的則是消失不見──大概掉地板了吧。

虞因的溫度透過擁抱傳遞過來，很溫暖，少荻聿一時間不太想離開。

默默地在他的懷裡又躺了一下，少荻聿迷迷糊糊之間似乎又睡了過去，直到設定的鬧鐘響起來才又被嚇醒。搶在音樂吵醒虞因之前切掉鈴聲，他小心翼翼地拉開虞因扣在自己身上的手，輕手輕腳地離開床舖。

進行簡單的盥洗之後，少荻聿踩著拖鞋走下來，比自己稍微早一點起床的虞佟正在準備早餐，似乎是聽到腳步聲而發現自己的人回頭道了聲早安，少荻聿注意到瓦斯爐上正在烹煮的濃湯，淡淡的香氣悄悄地勾起食慾。

點點頭當作那聲早安的回應，少荻聿開了電視之後跟著進到廚房，接過虞佟特地為早起的人準備的特製飲料，他小口小口的啜飲著放著碎冰塊的飲品，同時將擱置在一旁的麵包放進烤箱。

食物的味道漸漸充滿整間廚房。

在餐點快要準備好的時候，比他們還要晚起的虞因拖著步伐走下樓，一頭棕毛有幾搓在亂翹，明顯沒有抓好。晚到的人很有自覺地進了廚房，將已經準備好的食物端上餐桌、擺好餐具。

注意到虞因的動作，虞佟制止他：「夏的那份不用拿了。」

虞因有點意外，「二爸昨天還是沒有回來嗎？」

虞佟點點頭，煮滾的濃湯發出波波波的聲音，他關上瓦斯爐，「我等等再幫他送早餐。」

「二爸最近好拚啊，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吧，什麼案子這麼麻煩啊……」

「就是前幾天新聞上報導的那個失蹤案，據說當事人是某個議員的小孩。」虞佟點到為止，滿足了自家小孩的好奇心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不過夏要我轉告一聲，就算他不在家，你也不要趁機對小聿出手。」

虞因整個大囧，「我又不是成天想著那種事，二爸在想什麼啦！」

「反正他是這樣說的。」虞佟聳聳肩，「吃飯吧。」

當事人之一的少荻聿似乎對這裡的對話沒有興趣，噠噠噠地踩著步伐乖乖去吃早餐。

大約本身也是在趕時間，虞佟很快就用完早餐，把虞夏的那一份早點打包好，他稍微收拾一下東西就準備要出去。注意到他的動作，少荻聿連忙從冰箱裡拿出兩個紙袋交給對方，要讓他順便帶到警局裡去。

虞佟看了眼袋子裡包裝精緻的小點心，「這是要請大家吃的？」

少荻聿點點頭，然後指著比較小一點的那個袋子，裡頭裝著更精美一些，「玖深哥的。」

虞佟勾起嘴角，「我會幫你送到的。」

說著揉揉小孩子的腦袋，虞佟和虞因又囑咐了幾句，這才提著東西出門。

少荻聿回到餐桌邊繼續未完成的早餐。

他這幾年除了在楊德承那裡幫忙順便累積經驗之外，也有架設網站販賣手工小點心，在虞因的眾多朋友以及警局的人大肆推銷宣傳下，網路上的成績相當不錯，當然幾個愛吃甜食的朋友也相當支持，累積一定資金之後，少荻聿已經打算要把店面拓展為實體店了。

只是虞因還是很好奇在少荻聿作十吃七的習慣下，店裡每天到底能有多少商品。

「你是今天下午要去看店面對吧？」用完早餐，今天休息的虞因動手收拾桌面上的餐具，同時詢問算是在家裡工作的小孩，「早上有打算要做什麼嗎？」

少荻聿偏偏頭，「出貨。」

「又有新訂單了是吧，你的生意還真好。」虞因有點佩服地點點頭，「那你加油吧，等弄好了我來幫你包裝，下午出去的時候順便拿去寄一寄。」

少荻聿點點頭，小小聲地說了句謝謝，他和虞因兩個人把桌面上的碗盤餐具都收拾好，早上沒有為早餐出力的人負責洗碗，少荻聿則是開了電腦去看看網路上累積的那幾筆訂單內容。

這是虞家一個很平常的早晨。

×

少荻聿的動作一向很快，幾個鐘頭的時間就把訂單完成個大概。

小心翼翼地把放有未成形布丁果凍的盤子放入冷凍庫，他把定時器調好時間、貼在冰箱上，剛確定好那裡的點心沒有問題，烤箱恰好發出叮一聲。少荻聿戴上隔熱手套拿出烤盤，糕點的香氣頓時更加濃郁，勾得人口水直流。

在客廳畫設計圖的虞因覺得肚子裡的饞蟲都被勾起來了。

「好香哦小聿。」晃到廚房從後面把人抱進懷裡，虞因拖著長音說話：「有沒有我的啊？」

瞥了身上的人一眼，少荻聿撕了一小塊蛋糕塞進他嘴裡。

虞因心滿意足。

捧著從大廚那邊分到的糕點，虞因好心情地站在旁邊看著自家弟弟熟練的動作。少荻聿先將要留下來的部分和訂單區分開來，這才拿起預備好的工具進行後製動作，有的是均勻地放上砂糖，有的是用果醬勾勒出好看的圖案，裝飾都相當簡單，完整地保留糕點本身的美味。

沒有多久的功夫，妝點就全部完成。各式各樣圖案印在不同的蛋糕上，每個樣式都是依照少荻聿的心情自由發揮，不帶任何重複，也算是他蛋糕店的一大特色。

「現在只要等放涼就可以包裝了吧？」

點點頭回應對方的問句，少荻聿咬下虞因餵過來的自己做的蛋糕，將蛋糕分門別類放好，接著動手收拾使用過的器皿。

花了點時間把廚房整理好，少荻聿泡了壺水果茶，端著點心到客廳和虞因分著吃。

熱呼呼的蛋糕相當勾人的食慾，虞因壞心眼地拍下照片放到聊天群組裡。大概是被嚴司三不五時喜歡放美食照給刺激到，只要有機會吃到什麼好料，他也會學那個無良法醫來報復社會，而多半是以自家弟弟的點心為主。

果不其然得到以玖深為首一連串的哀號。

少荻聿看了眼笑得很討厭的人，默默地搖搖頭。

「不過你早上明明才給玖深哥帶一盒布丁，他跟著哀號做什麼啊。」不是很懂鑑識人員的想法，沒有注意到自己被少荻聿嫌棄的虞因收起手機，轉而拿出一張寫著地址的紙張，上面都是嚴司等人列出來、覺得還不錯的店面位置，「小聿，你有沒有比較喜歡哪個地點啊？」

少荻聿看了眼那串地址，聳聳肩表示無感。

虞因不是很意外，「我想也是，那就下午去看看再說吧。不過要是離我們公司近一點就好，這樣我上班的時候還可以順便載你去。」

雖然自家弟弟在幾年前就拿到駕照，而且不管哪種交通工具都駕駛得比他好，虞因還是認真地這麼覺得。看著自家兩個爸爸幾乎都是一起上下班，他也會很想和少荻聿兩人同進同出。

少荻聿看著人眨眨眼睛，在虞因盯著地址而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時候，輕輕地點點頭。

嘴角勾起淺淺的笑。

合力把一條蛋糕吃完，虞因跟少荻聿就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趁著等待點心的閒暇時候，少荻聿拿了從圖書館借來的書縮在沙發裡看著，虞因則是趴在桌子上研究他的設計圖，他這兩年在公司裡混得不錯，名聲漸漸打起來，接到的案子已經比之前還要多很多，偶爾還需要在不用上班的日子自主加班完成工作。

沒人說話的客廳相當安靜，指針走動的聲音被電風扇運作的聲響蓋過去，有時會響起紙張翻動的聲音或因為卡點子而發出的苦惱呻吟。

寧靜的空間讓人相當安心。

設定好的定時器響起來時，專心在自己世界裡的兩個人都有點嚇一跳。很快回過神來，少荻聿率先起身去關掉擾人的聲響，小心地拿出布丁和果凍，確定所有的點心都如自己預期那般成形的很漂亮，他才滿意地把托盤放到虞因清出來的空間上。

兩個人對於打包裝飾這個流程相當熟練，在通力合作之下，沒有多久的時間就將為數不少的點心連通蛋糕餅乾把包好，按照訂單裝進不同的箱子裡，再貼上一張張早就寫好的宅配單。

「你的生意好像越來越好了呢。」看著疊在一起頗為壯觀的箱子，虞因有點感嘆，「之後開了實體店肯定會更忙，到時候就得請人幫忙了吧。」

少荻聿聳聳肩，顯然目前不打算考慮那麼遠。

他連店面都還沒找到呢。

「小聿還會餓嗎，要現在過去還是吃個午餐再走？」

本身已經吃點心吃到飽的虞因這樣問著，少荻聿想了想，給出「先走」這個答案，兩個人便分頭把自己收拾好，該帶的東西準備準備，然後將大大小小的箱子搬上汽車後座。

虞因發好車、扣上安全帶，轉頭去看坐在副駕駛座的人，「好了嗎，好了就走囉。」

少荻聿點點頭。

銀白色的轎車帶著一大一小和滿滿商品駛出車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