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光。

＊我很棒對吧！

＊其實打到快要爆炸了啊啊啊啊啊感覺要寫不完惹嗚嗚嗚

＊告白了！

03

孫哲平！

張佳樂一愣，想也沒想地就接通電話，那端傳遞過來的聲音是他極為熟悉的，卻又比他記憶中的要青澀一些：『這麼早就起床了？』

「廢話，我要上學啊。」

『真是可憐。』孫哲平的聲音不帶調侃味道，說起話來卻是讓張佳樂額角青筋一跳，『我明天會去你家附近一趟，有沒有時間見個面？』

張佳樂反射性就要說好，可瞬間想到出門前他家老媽才交代的表哥的婚禮，他又是一愣。

他要去哪裡？

這是戀愛遊戲裡面要選選項的狀況嗎？

要去表哥婚禮，還是選擇孫哲平？

張佳樂一咬牙：「你什麼時候過來？」

『差不多中午到。我知道你要上課，我們約晚上？』孫哲平頓了頓，『你不會有事吧？』

「有……」張佳樂深吸口氣，「沒有，沒事。我晚上沒事。而且我媽明天幫我請假，我下午就可以去找你。」

『那樣正好，我們中餐一起吃？』

「行。」

快速決定見面的時間地點，張佳樂掛上電話，在原地發了會兒呆才發現離上課時間沒剩多少，他連忙加快腳步。像他一樣穿著制服在路上狂奔的人不少，張佳樂的身影不算突兀，可這種將近十年沒在感覺到的青春仍是讓他有點尷尬。

急匆匆地來到班上，考試時間已經過了一半，張佳樂進門的時候毫無疑問地遭到老師瞪視，就算是高中生也不曾在意這種眼神的張佳樂面不改色地在班上唯一的空位坐下，拿出文具，攤放在桌上的數學考卷卻是讓他腦袋整個當機。

……原來他當年學的東西這麼難啊。

張佳樂抽抽嘴角，隨手拿起考卷當成樂透彩票隨便猜起來。

運氣一向是張佳樂在聯盟中被嘲諷的一部份，在這種不需要計較結果的情況下放手一猜，毫無顧忌地感覺讓張佳樂難得有種爽感，不過數學的選擇題實在不多，剩下那些計算題他是連動都還沒動──十年沒碰了，就算當年是學霸，也不可能在沒有複習的狀況下馬上想起──

──來……

張佳樂猛地一愣。

「靠……」

髒話不由自主地罵出來，張佳樂後知後覺地發覺不對。

──他跟孫哲平，根本就不是現在認識的。

依照時間，現在應該是榮耀第一賽季的常規賽尾巴，張佳樂記得清楚，他和孫哲平分明是在第一賽季夏休期的時候在西部荒野的地圖見面才交上朋友，那時候的他還以為孫哲平約他加入俱樂部的說法是在搞笑的，等到對方跟他要身分證字號和本名的時候才真的確定。

他們是等到這個時間的七月認識，他哪可能現在就知道他的電話甚至還打過來？

這是系統跟表哥一樣的錯誤，還是根本──

──孫哲平跟他一樣是遊戲玩家！

張佳樂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學校的鐘聲卻是剛好響起，四周先是一片寂靜而後是炸開來的笑，張佳樂瞬間抽了抽嘴角，索性抓著手機直接往外面跑。

「張佳樂！不要在走廊上奔跑！」

老師的警告聲被張佳樂直接拋在腦後，他一溜煙之間鑽到校園角落的小樹叢，打開手機叫出聯絡人，他巡過一圈，孫哲平的名字確實不在名單，QQ好友也不見落花狼藉，除非對方和自己一樣是莫名其妙被吸進來的玩家，張佳樂找不到第二個理由解釋這種靈異狀況。

「不對……」張佳樂不自覺又來回踱步，「如果大孫也是玩家，他打電話給我應該就知道我也是啦？他怎麼沒問我？」

張佳樂總覺得腦袋快要爆炸，想不通乾脆不想了，反正在這個遊戲裡最重要的就是談戀愛，秉著就算被當成腦子有問題的人也得要問問的精神，張佳樂電話又過去了。

電話被接起來的速度很快，他連嘟嘟聲都還沒聽清楚，就被孫哲平的聲音取代：『喂？』

「……喂！喂喂喂！大孫？你是大孫嗎？」

『你都打來了還問我？』

「你──靠！」張佳樂用力抓頭，「你！你是哪個時候的孫哲平？」

孫哲平顯然被這話問愣了，頓了幾秒才回答：『……你也是玩家？』

這就是搭檔，一句話就夠了。

張佳樂的眼睛瞬間瞪大，就算他大概有所預期，被證實的時候還是有種喜逢親人的感覺。

「你果然也是！」張佳樂下意識握拳，頓了兩秒才想到要追問：「你自己也是玩家，怎麼不知道我也是？」

『我不確定，我就是想說先聯繫上你，感覺最有可能……』孫哲平後頭的聲音有些含糊，張佳樂聽不是很清楚，『你知道哪些人是玩家？』

「不知道啊。」張佳樂很疑惑，「但這不是以過去為背景嗎，總能算出哪個人情節差太多吧？我們七月才認識，你現在就打過來不是很奇怪？」

『我這邊雖然是以過去為主軸，但是差別有點大。』孫哲平和他交換情報：『像我醒來的時候我爸媽是在K市出差，問題是我整個高中我爸媽都沒來這裡工作過，而且我早上登遊戲的時候收到葉秋還有韓文清的訊息，試探過都不是玩家。』

「啊？我倒是只有表哥的婚禮跟一般不一樣……」張佳樂摸摸鼻子，「但你就沒想過你手機沒有我電話，我卻知道你很奇怪嗎？」

『……都進來了還能更奇怪嗎？』

張佳樂抽抽嘴角，「也是……那你現在在幹嘛？」

『翹課。』孫哲平回答的一本正經，『你不會乖乖上課吧？』

「……這不是不知道要幹嘛，只能順其自然嗎。」張佳樂翻了個白眼，「那我們倆先會合？」

『行，那我車票改了，下午去找你。』

「知道了……話說你原本又不知道我是玩家，幹嘛要特別來找我？」

電話那端出現笑聲，『不管怎樣，先跟搭檔待在一起總比較有保障吧。』

張佳樂愣了半秒，也跟著笑起來，「也是。」

掛上電話，上課鐘聲同樣響起，張佳樂學生時代都不在意，現在自然更不會介意，步伐悠悠地回到教室，老師卻是也剛好走進來，是個完全被拋離記憶的面孔，好在左右偷瞄一下，還算順利地找出對應科目的課本來度過麻煩。

一整天的課就在張佳樂的恍惚中渡過，或許是因為孫哲平也在遊戲裡的這個消息帶給他不少安心感，張佳樂沒有心情也沒有慾望再拿自己的朋友嘗試告白，在最後一堂課收到孫哲平抵達的訊息後，他更是直接找老師裝病早退，興沖沖地抓著包包奔向和孫哲平的會合地點。

孫哲平在車站附近的速食店樓上等著，張佳樂過去的時候人不算多，他卻是花了點時間才在角落找到孫哲平，顯然是這人刻意挑選過的位置，死角挺多的，卻也適合聊些奇怪的事情。

即便是十年前的孫哲平，張佳樂依然在第一眼就認出來。

不同於他身上明顯的制服，孫哲平上身休閒衣、下身牛仔褲，腳上的球鞋還是有牌子，頭髮是他看習慣的板寸頭，張佳樂忽然意識到這人的髮型真是十年如一日，可也因為這樣，除了面孔看上去比較年輕之外，他的模樣無處不顯得熟悉。

反觀張佳樂的樣子卻是大相逕庭，但孫哲平不過一眼就辨識出來。

「來了。」

張佳樂抓著包包衝過去。

孫哲平習慣性地把托盤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盤子裡是沒動過的套餐，張佳樂也不客氣，把吸管插入飲料杯的同時迫不及待地直搗核心：「你目前確定有多少人是玩家？」

「就你一個。」

「我也一樣……」張佳樂忍不住搖頭，「靠，王杰希真的很坑爹。」

孫哲平咬著吸管的動作一頓，「關王杰希什麼事？」

「啊？」張佳樂眨眨眼睛，「我的遊戲機是王杰希寄給我的啊？你不是嗎？」

「我是林敬言。」孫哲平拿起薯條，「我還想說他怎麼寄東西給我，打開就被迫登入了。」

「我也一樣！」張佳樂不自覺地提高聲音，「這兩個人到底在做什麼啊？」

「誰知道。話說你應該也不能登出吧？」

「對，說什麼一定要完成戀愛體驗……」張佳樂苦著臉一臉悲憤，「我可是母胎單身，要怎麼脫單一點概念都沒有，現在還莫名其妙叫我去攻略一個不知道的人──」

孫哲平卻是質疑：「你沒有交過女朋友？」

「之前在百花不是有聊過？」張佳樂一臉奇怪，「那時候我不就說我沒交過？」

「……那是學生時代吧。」孫哲平聳聳肩，「後來也沒有嗎？」

「後來──」張佳樂瞬間一滯，「……後來也沒有。」

孫哲平挑眉。

張佳樂撇撇嘴，「後來一門心思都在拿冠軍，誰有心情交什麼女朋友。」

孫哲平咧開嘴，拿起飲料裝模作樣地敲了敲張佳樂的飲料杯，「夥伴。」

張佳樂豎起中指。

「所以現在呢？你有什麼頭緒嗎？」張佳樂忍不住嘆口氣，叼著薯條嚼呀嚼，「我這邊唯一知道的是，我爸我媽跟我兩個姊姊不是我的攻略對象。」

「……」孫哲平一臉微妙，「你怎麼知道的？」

張佳樂手撐著下巴，「我跟他們告白啊，差點沒膩死我。」

「……張佳樂。」孫哲平深吸口氣，「我這樣問你吧，你怎麼會認為系統──這個遊戲再詭異，應該都不會要你搞亂倫吧？」

張佳樂：「……靠。」

孫哲平忍不住搖頭。

「我這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嗎！」張佳樂很崩潰，「我高中又沒喜歡的人，你要我去哪裡找可以談戀愛的對象去告白啊！根本沒有選項，亂槍打鳥很正常啊！」

孫哲平一臉冷漠，「再怎麼亂槍應該也要知道打鳥，不是打大象。」

「……滾。」

孫哲平聳聳肩，順手叼走一塊張佳樂餐盤裡的雞塊，又被豎起中指。

張佳樂面色陰沉，卻是不得不承認自己早上那步棋下的很慘烈，抽搐著嘴角拿額頭去貼桌子，感覺到有手拍上自己的後腦，張佳樂也不想理會。

「感覺挺久沒看到你短髮的樣子了，而且還是黑色，難得。」

張佳樂的髮質比染過之後好上不止一點，孫哲平忍不住又多摸了兩把，他記得這人自從加入百花之後就開始留長髮，除了剛認識的那半年外，他就再也沒有看過張佳樂短髮的造型，而在第三賽季被騙著去做染髮體驗之後，純粹的黑色也離他而去。

這麼一看還挺嫩的。

「我倒是覺得很拙……」扭過頭去看孫哲平，張佳樂從牙縫裡擠出字句：「孫哲平你敢把你沾滿鹽巴的手嚕上我頭髮你看我不打死你。」

孫哲平亮出他的左手以示清白，「我剛用右手拿吃的。」

張佳樂哼哼兩聲。

「但我覺得短髮也還挺適合你的。」孫哲平忽然說：「乾脆俐落。」

張佳樂瞪眼睛，「我就喜歡染紅色留長髮，你有意見啊？」

「沒。」孫哲平勾起嘴角，「反正都好看。」

「……那是。」張佳樂哼哼兩聲，挺起身體讓腦袋離開桌面，「小爺我天生好看。」

孫哲平忍不住又嚕了他一腦袋。

「靠！別亂摸！到時候長不高怎麼辦！」

「反正這也只是遊戲，遊戲外你也長不高了。」

「孫哲平你閉嘴啦！」

孫哲平勾起嘴角，「行了，不說這些廢話，你除了知道不能亂倫之外還確定什麼？」

「……我只知道有一些情節和過去不太一樣。」張佳樂撇撇嘴，咬著吸管一邊喝飲料一邊說話，「我明天據說會因為表哥結婚跟學校請假，但我記得他不是今年結的婚。」

孫哲平想了想，「是不是第三賽季？我記得你那時候有請假出去外面吃喜酒。」

張佳樂愣了愣，抓抓臉頰，「有這回事？」

「好像有吧。」孫哲平聳聳肩，不過並不是很在意，「我不一樣的事情比你更多，只能確定大範圍是以我們的過去，細部就要看遊戲方怎麼調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劇情線有關。」

「嘖，麻煩死了……」張佳樂抓了個雞塊沾了大半的糖醋醬才塞進嘴裡，語句有些含糊不清：「那你原本是打算怎麼做？我是想先跟著劇情走，遇到可能告白的對象就試試看。」

孫哲平微微皺眉，「……你不怕被當成變態？」

「還有什麼比談戀愛更重要的事情嗎？」

「拯救你的智商吧。」

「靠！孫哲平你不要太機車哦！」

張佳樂憤怒地抓起薯條想往孫哲平的鼻孔塞，對方靈巧閃過，最後從他的嘴巴順利進到肚子裡，張佳樂氣呼呼地瞪眼睛。

孫哲平笑著揉揉他的腦袋。

「……你也別越摸越上手。」

「挺好摸的其實。」孫哲平雙手環胸，調整個比較舒服的坐姿，「我是想直接去找可能的攻略對象，這樣比較快。」

張佳樂瞬間一愣，「為什麼比較快？」

「可以談戀愛的對象，前提是我要認識吧。」孫哲平聳聳肩，「你覺得我可能的人有幾個？」

張佳樂抽抽嘴角，「沒有幾個……」

以孫哲平那種連榮耀四大戰術師都記不起來的個性，想要鎖定戀愛對象，實在不能太簡單。

張佳樂才剛感嘆地搖搖頭，忽然想到什麼，他整個人又是一愣。

「……等等，你──」

「嗯。」

孫哲平點點頭，明明張佳樂什麼都還沒說，他卻是直接肯定對方的猜測。

張佳樂整個人像是定格一樣。

「張佳樂。」孫哲平微微勾起嘴角，「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