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請走Begining、Begining後續
*又名《花開堪折》......我總是不小心取了名字才發現不用取←
*嘛,其實我最初預想是明年大孫生日的時候把這篇HE掉,雖然因為點文要求提早了些,但其實也沒什麼關係啦。
*希望喜歡。
時間有時候是很神奇的東西。
大部分的人活在當下時幾乎不會察覺到時間的流逝,總要等到驀然回首,人們才會發覺自己距離某個時間已經過了很久很久。
等到回過神來,張佳樂才發現,自己跟孫哲平竟是認識快要一年了。
若是回到一年前,有人告訴他他會和當今的二王子成為形影不離的朋友,張佳樂大概會覺得對方在開玩笑,但換到現在,要是讓他五天不能和孫哲平聯繫,他卻會覺得渾身不對勁──不過一年的時間能改變這麼多,張佳樂細想也會覺得訝異,但只要把那個人和孫哲平連在一起,似乎一切都不是什麼太值得驚訝的事情。
因為對象是他。
張佳樂撐著下巴看著手上的請柬,輕輕地嘆口氣。
信封的封口貼著皇室的拓印,信件是由當今的二王子直接交到他手上,這理應是讓人欣喜的、來自皇室的重視,但只要想到這封信是孫哲平的生日宴會請柬,他又隱隱覺得有點心情複雜。
他記得去年的生日宴是為了尋找王子妃才辦的。
──還沒有找到王子妃的現在,今年的生日會想必也是有類似功能吧。
想到這裡,張佳樂忍不住又嘆口氣。
張新杰推開房門,剛好就看見他家總是沒心沒肺的兄長嘆息的那瞬間。
眉頭下意識地微微蹙起,張新杰關上門走進去,眼尖地注意到張佳樂手中的請柬,同樣也收到一封但是不是由孫哲平交給他的生日邀請函的人一秒就能猜到自家兄長在想什麼……張佳樂的思緒一向不難猜,但大部分都不是很好解。
暗暗腹誹某個人的行動效率,張新杰在木製的門板上輕敲兩下,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張佳樂這才堪堪回神,轉過頭看見自家不請自入的弟弟,仍處於半恍神階段的人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新杰,你找我啊?」
嗯。張新杰只是應一聲,卻沒有告訴他是幹什麼,而是轉而問起別的問題:「你又嘆氣?」
張佳樂表情有點尷尬,「沒什麼沒什麼,只是想到一些有點煩的事情……」
「你從拿到請柬之後就一直在嘆氣。」張新杰微微瞇起眼睛,鏡片閃過反光,看起來有點銳利,「不想去就不用去,孫哲平又不會強迫你去。」
「我知道……」張佳樂似乎想反駁什麼,只是開了口又有點氣弱,「我知道……」
張新杰瞇著眼睛。
對方的眼神一直是自己害怕的,明明身為兄長,每次看到張新杰露出這樣的表情,張佳樂就會有點退縮。縮著肩膀不自覺露出有點可憐的表情,張佳樂眨巴著桃花眼睛,眼神裡透著幾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無辜。
張新杰還是盯著他。換作孫哲平可能就妥協了。
張佳樂嘆口氣,「也沒什麼……新杰,我問你哦,你覺得達官貴族有可能不結婚嗎?」
「你要是不想要孫哲平結婚,直接告訴他就好吧。」
被說破自己的心事,張佳樂的臉瞬間爆紅。被狠狠嚇一跳的人瞪大眼睛,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他滿臉都是你怎麼知道的驚訝,看得張新杰很是無奈,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張新杰推推眼睛,「你心裡想的那些東西要是不跟孫哲平說,他可能永遠都不知道。」
雖然就算他不知道大概也不會發生。
身為把事情看得很透徹的局外人,張新杰不覺得孫哲平會跑去那什麼王子妃。
張佳樂眨巴著眼睛,猶豫了下還是沉沉地嘆口氣,發出嘆息的人垂下肩膀、可憐巴巴地坐回椅子上,他甩了甩手中的請柬,漂亮的眼晴帶上幾分茫然,「可是我告訴他就有用了嗎……」
孫哲平畢竟是王子,他有必須要傳宗接代的責任。
就算他上面還有個兄長,而且是明確要繼承王位的兄長,但他也不可能真的無妻無子吧。
那樣告訴他,真的有用嗎?
……況且,他又有把自己視為兄弟以為的對象嗎?
有了在意的人或許真的會讓人腦袋變笨,或者變得不像自己,把下巴靠上桌子,張佳樂沒精打采地這樣想著。平時的他哪可能會有這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想知道什麼就會直接衝上去問,哪會在這裡傷春悲秋似地猛發嘆息,卻怎麼樣也不敢告訴對方。
蠢斃了。張佳樂有點自我厭惡地這樣覺得。
把自家兄長一系列的動作看在眼裡,張新杰忽然也想嘆氣。或許他應該給那個看起來精明、實際上卻好像不怎麼會談戀愛的人一點暗示,省得他哥在這裡想一堆有的沒的?
至少在他看來,張佳樂擔心的從來都不是問題。
只要他願意說出口,就不是問題。
「跟他談談看吧,你到時候就會知道這些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嚴重。」
張新杰最後還是只能這樣跟他的兄長講。
張佳樂懶洋洋地擺擺手,「再說吧……對了,你找我幹嘛?」
張新杰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我聽說父親似乎有打算要幫你安排親事。」
「!」張佳樂瞬間跳起來,和方才被驚起的動作一模一樣,「親事?父親要我結婚?為什麼?」
對著自家兄長搖搖頭,張新杰也是真心不懂自己的父親在緊張什麼,一年前的自己想為張佳樂打算只是未雨綢繆,他的年紀畢竟還不到非得要娶親的時候,根本不需要如此倉促,況且他家兄長現在一門心思都撲在孫哲平身上,在真正死心之前,哪可能去看其他人。
這個道理他清楚的很,才會特別來通風報信,只是張新杰也知道,就算這些事情包含他們倆的感情問題他都一清二楚,孫哲平跟張佳樂這兩個當事人要是不明白,那也是白忙。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要是當局者始終無法踏出迷霧之中,等不到採摘的花朵也終歸有凋零之日。
「你要是不想要相親就自己去跟父親說明,我相信他會理解。」張新杰推了推眼鏡,很冷靜地對著他家兄長這樣說,「但是你要真的確定,你是非孫哲平不要嗎?」
「你連對孫哲平問明白那些你想知道的事的勇氣都沒有,之後的你,又有辦法和他牽手嗎?」
張新杰的問句幾乎平淡,張佳樂聽不出任何情緒,他卻因為這句話而愣住了。
他有辦法和孫哲平在一起嗎?
張佳樂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
孫哲平得知張姓公爵有打算為他的大兒子物色媳婦的消息,已經是七天後的事情了。
近期為了完全不期待的生日宴和零碎小事被弄得繁忙,孫哲平已經有好幾天沒和張佳樂聯繫,一聽到對方的消息就是這麼勁爆,孫哲平幾乎是當場對著告知他的兄長爆粗口。早就有所預料的大王子臉色沒變,仍舊是維持笑吟吟的表情看著他家難得失態的弟弟,還半是幸災樂禍地想著他已經有幾年沒看見孫哲平這樣變臉啦、張家的大少爺竟然這麼厲害云云。
「據說公爵大人為了滿足他兒子的要求,所找來的各個都是俊男美女,顏值家世才貌都是上品,說是選美也不為過。」多少有點加油添醋的大王子很開心地這樣和黑了半張臉的孫哲平轉告那些也不知道可信度幾分的訊息,「你怎麼看啊?」
孫哲平一字一頓,話語幾乎是從牙縫擠出來的:「我能怎麼看。」
他只想衝到張佳樂家裡把那些圖畫全都砸碎,然後直接把人扛回家算做自己的。
完全能從自家弟弟的表情看出對方的想法,表面上不見孫哲平那股狠勁、實際上卻是半斤八兩的男人勾起嘴角,拖著長音哦了好長一聲,「所以說,你對那孩子是認真的?」
「我一直都是認真的。」瞇起眼睛看向自己的兄長,這一年來從來沒當成玩鬧的孫哲平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肯定:「我老早就打算和張佳樂在一起,不管你們反不反對都一樣。」
「嘖,講得好像我們很專制一樣。」大王子搖搖頭,露出幾分無奈的表情,「只是弟弟啊,你有考慮過嗎?要是將來你沒有子嗣,那就是真的沒可能繼承王位了。」
孫哲平微微皺眉,「那個位置本來就是你的,關我什麼事。」
大王子啼笑皆非,「喂喂喂,你還可以再沒有權力慾一點嗎?」
「我從來都不在乎那種東西,我從小就告訴你了。」孫哲平看著他兄長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告訴他:「我不要那個位置,王位從一開始註定就是你的。」
孫哲平很早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他或許可以當個好國王,但絕對無法和兄長一樣好,也絕對不是自己最想要的未來。
大王子輕輕地嘆口氣,「我算是服了你了……這類的問題我們之後再討論吧,不過你別以為王位丟給我就可以逃之夭夭,我早就知道你謀畫好要丟下我去旅遊的事……哪能這麼便宜你。」
孫哲平再次皺起眉頭,正想說些什麼,大王子卻是擺擺手,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我說啦,這個話題之後再討論,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應該搞定你家那隻?」
孫哲平的表情在聽到這話的瞬間又變了顏色,雖然自家兄長對張佳樂的代名詞讓他心情不錯,但只要想到那人現在可能正翻著畫本,孫哲平又是氣得牙癢癢的。
不管張佳樂是不是有打算要和那些所謂的相親名單接觸,只要想到有人在覬覦他的人,孫哲平就覺得全身不舒服。
他果然應該早早把人抓到手的。
見孫哲平一言不發地站起身、披上斗篷,大王子的臉上露出幾分訝異的神色,「怎麼,你這是打算直接殺到他們家去嗎?」
「直接解決省得夜長夢多。」孫哲平的答案也是簡單粗暴:「我走了。」
扔下自認為打招呼的話,孫哲平也不管他家兄長什麼想法,推開房門無聲無息地溜出去了。
被丟下的人簡直是好氣又好笑,有點無奈地搖搖頭,可男人想著自己心心念念這麼多年、他家弟弟總算要有個名正言順的伴侶,又隱隱覺得高興。
「可不要錯失機會啊。」大王子微微笑,「我看現在花開得正好哦,小弟。」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早就溜出去的孫哲平自然不知道自家兄長的自言自語。天色剛暗下來,黑色的斗篷剛好方便他和夜色融為一體,他幾乎輕鬆而且熟練地挑著小路、穿過重重護衛,很快就鑽出了宮廷,朝著他熟悉到不行的張家宅邸前進。
晚上的街道通常會實施宵禁,孫哲平走了會兒隱隱聽見對話聲才想起這幾天好像有辦活動,預計七點的宵禁時間被延後到十一、二點。要是自己這陣子沒有被那些瑣碎的事情纏住,他跟張佳樂多半也會來參加,但偏偏他最近特別忙,就連燈會這樣張佳樂會喜歡的活動都給忙忘記了。
張佳樂會不會跟他弟還是誰一起去玩了?
腦海閃過這個念頭,孫哲平的腳步也跟著放緩了些,可想到明天早上等著自己的那些麻煩事務又有一大堆、想脫身也難,他又打消了先回去的念頭,想著就算等也要等到人,孫哲平熟門熟路地走捷徑,花了點時間還搭了車,這才來到張家宅邸的附近。
和張佳樂認識的這段時間,孫哲平像這樣半夜拉著人出去的次數雖然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早就找到一個不容易被發現卻能觀察房裡人的位置。孫哲平在不驚擾人的狀況下來到定點,有點意外地發現張佳樂的房間是亮著的,剪影能依稀辨認對方的身影,很顯然地那人是在家裡。
這樣就好辦了。孫哲平好心情地這樣想著,隨手抓了石頭扔向窗戶。
孫哲平在過程中甚至一度擔心會不會吵到別人,但還好張佳樂還是拉開了窗簾。看見孫哲平的瞬間,張佳樂原先帶著怒意的表情瞬間轉為訝異,瞪圓漂亮的桃花眼睛,完全沒被通知的人有著赤裸裸的驚訝。
「大孫?你怎麼來了?」
張佳樂的身上穿著舒適的休閒服,少了那些繁瑣的裝飾品又添上柔軟的燈光,從下方往上看的孫哲平只覺得這時候的張佳樂柔軟的不得了。孫哲平不自覺地發出無聲地嘆息,他對著樓上的他喜歡的人勾起嘴角,開口的話語卻是他一開始沒想到的:「我來找你看花燈,去不去?」
張佳樂思考的時間甚至不到一秒:「當然去,你等我!」
「記得穿保暖點!」
這是孫哲平唯一能給他的提醒。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快速把自己整理好的張佳樂就攀著樹枝爬下來。他從小就有爬樹的經驗,這點高度對他而言自然不算什麼,孫哲平看了幾次也就不再擔心,等張佳樂一落地,為了避免他們倆的動靜被別人發現,孫哲平拉著人直接就跑。
張佳樂隔壁的窗戶打開一個小縫,探頭出來的人看著兩個身影,無聲地笑起來。
渾然未覺的兩個人跑了一段路才停下來,孫哲平和張佳樂各自調整了呼吸才有辦法說話。到了這裡就不用擔心會打擾到人,孫哲平便把身上的斗篷脫下來,和張佳樂穿著意外相似的常服走在路上,燈會舉辦的地點都差不多,就算沒有事先做過功課,他們倆也知道該往哪裡,對於前進的位置沒有半分遲疑。
至少張佳樂從不懷疑,因為他都是跟著永遠會領著他走的孫哲平前進。
「不過你怎麼會突然找我來看燈會?」張佳樂還在思考這個問題,「你最近不是很忙嗎?」
「偷跑出來的。」
孫哲平也不諱言,雖然他有跟自家老哥知會過,但畢竟桌面上還有一疊東西沒有處理完,他的行為仍舊屬於偷跑,被抓到還是要捱罵的。
也就是不知道他哥會不會良心發現幫他掩飾一把,順便把文件給處理一下。
張佳樂眨眨眼睛,「那你事情都做完了?」
「還沒,明天再用。」孫哲平聳聳肩,「都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情,緩一緩沒有關係。」
孫哲平這麼說張佳樂就這麼信了,得到答案的人點點頭,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他們兩個似乎永遠不用擔心找話題這件事情,一個多禮拜沒有見面,張佳樂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地另外找了事情和孫哲平談起來。縱然說的都是生活上的大小事情,孫哲平卻仍舊聽得高興,有事沒事還可以和他插上幾句,芝麻綠豆大的事情也可以被兩個人聊成天大的好事,一點點事情就可以樂不可支。
就像是青澀的少年少女,談著最純最純的戀愛。
張家宅邸距離燈會的位置不算太遠,他們甚至連馬車都不需要搭乘,徒步走就到了。一路上的談天說地讓他們這段路似乎跟著縮短,等到張佳樂回神,他才發現到周圍的路人變得多了些,四周掛上各式各樣的花燈,在暗色的天空下發著暖橙色的光芒,溫柔而絢爛。
張佳樂瞪圓漂亮的桃花眼睛,哪怕這樣的畫面看過再多次,他仍舊會因此震懾而且欣喜。
看著對方顯而易見的愉快模樣,孫哲平不自覺地也跟著勾起嘴角,整個臉部表情都放鬆下來的人不再頂著一張兇巴巴的臉,帶著淺笑的臉龐有著顯而易見的溫柔,只有本人不知道。
然後他伸出手,握住張佳樂垂在身側的手。
手掌傳來的感覺讓張佳樂回神,他有點錯愕地看著身邊的人,桃花眼睛眨了眨,有著不解。
孫哲平摸摸鼻子,「怕走散。我們上回不是就差點被撞開來嗎?」
理由很有道理,只是他們倆距離燈會的主要現場還有段距離,周圍的人雖然多了些但離他們都很遠,想要被他們衝散還真有點技術性的困難。
可是張佳樂看著孫哲平溫和中帶著幾分尷尬的臉龐,還是什麼都沒有戳破地點頭說好。
然後握緊孫哲平的手。
孫哲平自然能感覺到來自張佳樂的回應,或者該說,稍嫌冰涼的溫度和帶著堅定的力道從左手掌傳遞到心口,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清楚認知到對方的存在。
孫哲平莫名有種擁抱他的衝動。
在橙黃色的燈光下,張佳樂的眉眼看起來相當柔和,他甚至覺得張佳樂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睛帶著幾分勾人的味道,單純直視自己的眼睛刺激得他不但想把人抱在懷裡,還想又揉又親,做盡一切自己老早就想對他做的事情。
孫哲平沒辦法想像張佳樂和別的人在一起的樣子。
打從第一眼見到他,他就沒有辦法。
孫哲平一咬牙,頂著張佳樂不解的眼神拉著人改變方向,繞進一個沒有人的角落。
被對方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一愣一愣的,張佳樂完全不明白孫哲平這個行為是什麼意思,可也不等他弄懂,拉著他跑到小巷子的人猛地捧住自己的臉頰,不打招呼的親吻就直接壓下來。
張佳樂驚呆了。
孫哲平的臉在面前放大,他沒有閉上眼睛,張佳樂可以很輕易地在那雙黑瞳裡看見自己的倒影。孫哲平的氣息是前所未有的近,他可以輕易地感覺到嘴唇上面的熱度,以及那條像是在試探的、描繪自己唇形的舌頭。
「……閉上眼睛。」
他聽見孫哲平這樣低聲說著。
所以張佳樂依言閉上眼。
幾乎是在視線陷入黑暗的瞬間,孫哲平的親跟著暴躁起來。他毫不留情地撬開張佳樂的牙關,捧著對方的面頰凶狠地用靈巧的舌頭攻城掠地,從來沒經過這些的張佳樂瞬間緊張起來,他不自覺地抓住孫哲平的手臂,孫哲平卻是在同時把大腿卡進張佳樂的兩腿之間,幾乎整個人把張佳樂壓在牆壁上,親吻發出的嘖嘖水聲在安靜的夜晚格外清晰。
張佳樂連耳尖都是紅的。
漸漸有點呼吸不能的人緊張地拍著孫哲平的手臂,張佳樂的身體癱軟、根本使不上力,要不是孫哲平撐著他多半就倒下去。查覺到自己喜歡的人的求救訊號,孫哲平稍稍往後退開了些,他看著張佳樂睜著迷濛的桃花眼睛喘著氣,柔嫩的臉頰染上紅色,眼角甚至還帶著被憋出來的生理性淚水。
微微腫起來的嘴唇看起來好吃的不得了。孫哲平這樣想著,瞬間就想起方才親吻的美好感覺,在張佳樂差不多換好氣的時候又壓著他吻上去。
嘗過一次癮的人這回沒有再把雙手都拿來捧著對方的臉頰,孫哲平一手按著張佳樂的後腦,另一手滑到腰間扣著對方的腰把人拉向自己。已經有過經驗的張佳樂也不像第一次那麼無措,他慢慢地伸手勾住孫哲平的脖子,在對方漸漸溫柔下來的時候伸著舌頭回應他。
孫哲平覺得自己的下腹一緊,腦袋要爆炸了。
他就像第初嘗戀愛滋味的毛頭小子,用一種與自己年齡不合的急躁在張佳樂的嘴裡進攻,好不容易跟上腳步的張佳樂在對方加速的同時又被壓制,激烈的親吻讓他腦袋完全空白,根本無暇注意明顯的親吻聲響,只能愣愣地被人欺負,一下嘴唇被啃咬,一下又被伸舌頭,最後甚至連自己的舌頭都被拉到外頭被孫哲平叼著、用牙齒輕輕地摩擦。
直到張佳樂的眼眶累積一層薄薄的眼淚,孫哲平才把他嘴邊的口水舔掉,當作親吻的終結。
他們兩個人的額頭抵在一起,張佳樂的後腦被壓著、腰際被扣著,軟掉的身體中間卡著孫哲平的大腿,幾乎兩個人都緊緊地黏在一起,一不小心就能摩擦到雙方起了反應的下半身。
孫哲平吻了吻冰涼的鼻尖,「張佳樂,跟我在一起吧。」
好不容易回神的張佳樂簡直要瘋,哪有人順序是這樣的!
沒聽見回應的人很有耐心地親親他的嘴角,又說一次:「樂樂,跟我在一起吧。」
孫哲平的聲音低低的,帶著幾分情慾的沙啞,張佳樂只覺得耳朵快要懷孕。他可以感覺自己的皮膚溫度又上升了些,依照他對自己身體的了解,肯定連耳根都要紅到爆炸。
可就算這樣,從胸口炸開來的喜悅還是無法被掩蓋。
雖然和他自己想的先後順序相差十萬八千里……
「都親成這樣,當然要在一起……」
縱然心裡大致有底,但真的聽到的瞬間,孫哲平還是覺得心跳漏一拍,尤其張佳樂的聲音有著和自己相同的沙啞,大概被親得狠了,他的聲音也跟著軟下來,聽起來還有點委屈。
孫哲平忍不住把人緊緊地扣在懷裡。
親密的擁抱讓張佳樂感覺到對方和自己一樣快速的心跳,他瞬間愣住,稍稍抬頭就看見孫哲平同樣通紅的耳朵尖。發現對方竟是有著和自己一樣的情緒,不知怎麼就讓張佳樂覺得有點好笑,莫名又感覺胸口被塞得滿滿的,他反手抱住他,把臉埋在孫哲平的肩頭低低地笑。
稍微平復情緒的孫哲平有點不解,「你笑什麼?」
張佳樂搖搖頭,「笑你好玩。」
弄不明白的孫哲平啼笑皆非。
只是這回換張佳樂不想讓他弄懂,他抬起頭主動親親他的下巴,張佳樂偏偏腦袋,露出幾分帶著疑問的表情,「不過你剛才是怎麼回事,不打一聲招呼就把我拉過來亂親、親一通……受到什麼刺激了?」
「我聽說你爸在給你準備相親。」孫哲平一下子就說到最前頭的問題。
沒料到對方會給出這樣的答案,張佳樂的桃花眼睛不知道今天第幾次瞪大,他愣愣地看著滿臉認真的人,依照他對他的了解快速推斷,一下子就明白為什麼他會突然把他挖出來看燈會。
雖然燈會沒看到就被拉到小巷子親起來。
張佳樂眨眨眼睛,「早就沒啦……你消息也太過時了吧,那都是七天前的事情了。」
孫哲平有點錯愕,「什麼意思?」
「我跟我父親攤牌了,我、我說我有了喜歡的人──」張佳樂低下頭,聲音有點含糊,可大概是覺得這樣的自己輸人一大截,又猛地抬起頭,差點和孫哲平的腦袋撞在一起,「我告訴他我有喜歡的人,雖然一時半會兒追不到……但就是讓他不要給我安排相親了。」
我才幾歲啊就去相親,又不是真的找不到人。張佳樂不滿地嘀咕。
這個轉折有點太大,孫哲平一時間有點承受不了,花了幾秒理解張佳樂表達的話,他愣愣地問:「你喜歡的那個人是我?」
張佳樂簡直要氣笑了,「不是你我剛剛跟你親個屁啊!」
只是他其實並沒有一時半會兒追不到。照這個樣子,這個人多半也喜歡自己很久了。
張佳樂想起前些日子自家弟弟跟自己說的話,配上孫哲平這個晚上的所有反應,領悟力其實不差的人很快得出這個結論,然後臉上的笑容就怎麼樣也壓不住了。
「你喜歡我啊?」
「不然我剛剛為什麼親你。」恢復理智的孫哲平把張佳樂的話還給他,然後在對方炸毛之前又笑笑著自己說一次:「我喜歡你很久了。大概我們認識那會兒就喜歡上了。」
「啊?」張佳樂眨眨眼,「剛認識的時候?」
「大概吧,雖然我那時候只覺得有好感,但多半就是喜歡了。」
孫哲平也不覺得說這些話有什麼好不好意思,他把懷裡的人摟緊一些,張佳樂身上帶著的甜甜的香氣好聞的不得了,抱在懷裡的感覺又好極了,他根本不想放手。
張佳樂乖乖地給人抱著,靠在孫哲平的身上想了想,他問:「你父王……能接受嗎?」
「我出門前才跟談過,可以的。」雖然談的對象是他哥,但孫哲平覺得本質是一樣的,「就算不能也不關我的事,是我要跟你過一輩子,又不是我父親或誰要跟你過。」
而且他也不准。孫哲平有點霸道地這樣想著,在張佳樂的脖子咬一口。
被對方的動作弄得有點癢,張佳樂笑著縮了縮,又覺得對方的話意外有道理。要跟他過一輩子的是孫哲平,有誰不答應就想辦法說服到答應,真的不行就乾脆放著,總有一天能夠解決的。
張佳樂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煩惱真的很多餘。
徹底想明白的人心情幾乎是像是薄雲見日一樣,他衝著孫哲平笑得眉眼彎彎,在對方的嘴唇上飛快地啃一口後直接掙脫他的手跑開來,還想要繼續親下去的孫哲平傻了一秒哭笑不得,只得追著張佳樂跑出巷子,在對方停下來的瞬間把他拉向自己回咬一口。
張佳樂的臉又紅了,「──會有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怕什麼。」孫哲平完全不在意旁觀者,只是考慮到張佳樂的臉皮比較薄,他還是沒有在大庭廣眾下拉著人繼續親。把人的手拉回來扣著,他伸手戳戳對方的額頭,在張佳樂的瞪眼下聳聳肩,「要不要去看花燈?」
張佳樂咬牙,他跑出來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嗎,「當然要!」
「那就走吧。」
孫哲平說著,拉著人朝著燈會舉辦的廣場前進。
被拉著走的張佳樂有點好氣又好笑,只是看著孫哲平的樣子,那點小小的不滿卻是自己淡淡地消失了。這次就算了吧。張佳樂這樣想著,反正他們在一起了,如自己所願那樣的在一起了,那今晚的事情就這樣算了吧。
掩不住眉眼間的笑意,張佳樂故作大方地這樣決定,握緊孫哲平的手,他跟上他的腳步。
不遠處地花燈點著暖暖的光。
幾個星期之後,二王子的生日宴會如期舉辦。
這次的生日宴會比起上一回簡單俐落了許多,絕大部分的手筆出自怕麻煩的壽星。只是比起上一回板著臉、稍嫌不滿的模樣,這一次參加生日會的二王子態度要稍微好一些,尤其在看見他身邊那個紮著紅色小馬尾的同齡少年,他的眼中甚至帶著連本人都沒有察覺的溫柔。
他臉上帶笑。
捧著裝滿甜食的回到孫哲平的身邊,張佳樂眨著漂亮的桃花眼睛對著一年前認識的壽星微笑,他把一部份、對方會喜歡吃的食物分給他,順勢說出大概是全場最真摯的祝賀。
他的眉眼彎彎,桃花眼睛藏著滿滿的笑意。
「大孫,生日快樂。」
孫哲平順手揉揉他的腦袋,在無人注意的瞬間給了張佳樂一個親吻。
他想起去年的自己有預感認識張佳樂會是他最好的生日禮物。他想,自己應該要做一點更正。
能夠和張佳樂在一起,才是他未來一生中最好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