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大爸二爸小串場:)

 

11

一推開休息室的門就是自家雙生兄弟扒著便當看文件的模樣,虞佟已然見怪不怪,順口叮嚀了句不要吃太快,他從小冰箱裡幫自己和對方各拿一瓶飲料出來,順手把手上的文件交給對方。

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虞夏頭也不抬。

有些好奇對方直盯著的文件,虞佟湊過去看,「你在看什麼?」

「就是上次那個車禍,戴眼鏡的日本小孩拿過來的那件。」不避諱地直接把文件扔給自家兄長,啃完便當的虞夏把飲料蓋打開來咕嚕咕嚕就是三分之一罐,大口喝下才覺得解渴,「你還抓著人說營養不良什麼的。」

「哦,我想起來了。」聽著對方的形容詞勾起記憶,虞佟忍不住笑起來,那個報案的少年真的給他很深的印象,雖然不像言東風乾癟,但一看就知道沒有乖乖吃飯和休息,實在讓人忍不住多說兩句,「他的案子怎麼樣,有進展嗎?」

「稍微有點,目前可以確定的是車禍絕對不單純,背後扯的人比我想的要多。」虞夏說著又看了眼筆錄,眼神多了幾分煩躁和嫌棄,「這年頭真的是什麼案情都可以扯出一大堆,我後來又把那個肇事者找來問一遍,問出來的和原本講的完全不一樣。」

因為本身案件是車禍,當時的承辦人員並沒有做太精細的驗證,要不是那個叫雪野的小孩弄來的那個來源很值得懷疑的錄影帶,他們是真的會當成酒駕直接過去。

想起當時與他應對的那個孩子的舉止,虞夏抓了抓頭。

大略地把案子看過一遍,從那對肇事父子的對話中也得出和雙生兄弟一樣的結論,虞佟忍不住嘆了口氣,現在的社會真的越來越黑暗,殺人的理由和手法不勝枚舉,總覺得精神和心靈生病的人的數量多得讓人心寒。

「不過這下子,至少可以給那孩子一個準話了吧。」多少從虞夏那裡聽來營養不良的那個日本小孩當時報案的態度和說詞,虞佟在意的是這個:「但是真的知道他兩個朋友是被蓄意傷害,不知道他撐不撐得住。」

「嘖。」虞夏只覺得更暴躁。

禮貌性地敲門聲響起,虞夏虞佟下意識停住對話,推門進來的是有些陌生的面孔,最近剛從北部調派過來的阿斯利安臉上難得的不是他這幾日的爽朗微笑,走進來的青年神情凝重。

虞佟微微一愣,「出了什麼事了嗎?」

「我有點事想要找虞警官。」

瞥了虞夏一眼,阿斯利安禮貌性地點點頭。

虞夏略顯疑惑地挑眉,原先坐姿懶散的人下意識坐正,虞佟拍拍他的肩膀又和阿斯利安點個頭當作招呼就先行離開休息室,出去的時候還順手帶上門,很好地留個他們一個私密的空間。

阿斯利安看著有著娃娃臉的雙生子,嚴肅地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來。

「不好意思,請問你手上是不是有個跟藥師寺夏碎有關的案子?」

 

12

遠遠地看見那抹紫色的身影,千冬歲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躲到身旁的柱子後面。

突如其來的怪異動作理所當然地造成旁人的側目,千冬歲卻是無暇顧及,他將自己黏在牆壁上縮成球,用盡最大的力氣把降低存在感,卻還是忍不住探出頭去看站在教室前面的那個人,他站的位置很好,不管他是從教室的哪個門進去,都會被夏碎看見。

要不是他還沒出轉角,否則肯定會被抓到。

千冬歲就這麼站在角落行蹤詭異地看著夏碎站在那裡,內心的複雜程度遠不是言語能形容,他不知道是心疼多一些還是愧疚多一點,從最初的驚慌害怕和小崩潰到現在,他已然習慣會在要去的課堂門口或者下課時間看見這個人朝著他走來。

夏碎的毅力遠超過千冬歲的預期。

預感是一種很抽象也很難倚靠的東西,他原本以為說出那樣話語的夏碎沒幾天就會放棄,可饒是他這樣時而躲起來時而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態度差到千冬歲自己都很想垂死自己的程度,藥師寺夏碎卻還是這樣風雨無阻又讓人摸不出節奏地來找他。

沒有一天不會看到人。

可是他真的不能見他。

因為藥師寺夏碎的車禍歸根究柢,就是他跟自己交往所造成的。

原本的他還不把那個可笑的威脅放在眼裡,直到夏碎和褚冥樣受了傷,他才不得不承認他的能力真的沒有想像中強悍,為了避免夏碎又被他連累遭遇事端,他是怎麼又都不能和他在一起。

至少在解決事情之前不能。

千冬歲知道自己做對他很不公平,但他是真的無法在明知道會讓他遭遇危險的狀況下,還任性地拉著夏碎陪葬──他知道要是把一切讓夏碎知道他會不高興,但他真的辦不到。

換做是藥師寺夏碎來選,估計也是這樣的。

他可以只能默默地看著、只有自己受傷,也要守好那個曾經帶著他看過千百個春夏秋冬的人。

千冬歲握緊拳頭。

在他思索著要不要乾脆把這堂課蹺掉的時候,修改過課表的褚冥漾──他原本是上下一節課,為了打工才做了調整──剛好走來教室,和夏碎多少有點認識的人很自然地停下來和他說話,遠遠地看著一高一矮的人對話,千冬歲把額頭靠在冰冷的柱子上。

他看著好友用豐富地表情回應夏碎的話語,在上課鐘響後接過他手上的袋子,然後和夏碎點個頭轉身進到教室。

將手中東西交給別人的藥師寺夏碎朝著他的方向看了眼,最後轉身離開。

千冬歲抿了抿唇,最後還是忍不住走進教室。

這堂課的老師會習慣遲到五分鐘左右,教室裡頭的人並不齊全,千冬歲背著包包朝著坐在角落位置的褚冥漾走過去,對方正低著頭擺弄手機、就像再普通不過的大學生那樣,見到千冬歲的到來還有些錯愕。

「呃、千冬歲早安啊,夏碎學長他──」

「我知道。」嘆息般地這樣說著,千冬歲在他的前面位置坐下來,「他讓你給我什麼?」

褚冥漾吞了吞口水,摸不清好友的心情,只得乖乖地把袋子給他,「說是給你的早餐。」

看了眼袋子裡的的早餐,千冬歲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是夏碎打聽來的還是根據他所謂的直覺,對方準備的每一份餐點都是他喜歡的,有不少甚至是夏碎自己的手藝,吃了這麼多年,千冬歲心知肚明。

他不知道的是,為什麼他對他這麼壞,夏碎還要對他這麼好?

「千冬歲,你還好嗎?」

忍不住詢問朋友,褚冥漾有些擔心。

聽到聲音抬起頭的千冬歲表情茫然,就像是沒有主意的孩子,「……漾漾,為什麼我對夏碎哥這麼過分,他還是一直對我這麼好?」

換做是他,哪可能這麼不求回報地一直追著對他不理不睬的人。

褚冥漾有些無措,他的朋友一向都是自信而意氣風發的,他上一次看見對方這個模樣還是在夏碎出事那時候,這回毫無預警地看見,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才好。

千冬歲是真的覺得迷茫而且害怕。

藥師寺夏碎總是讓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我想啊,應該是因為那個人是你吧?」不自覺地抓抓臉頰,褚冥漾對著人露出帶著幾分靦腆的微笑,「我是覺得啦,如果換做千冬歲你像這樣追著夏碎學長,哪怕他對你不冷不熱的,你應該也是不會放棄吧?夏碎學長自然也是一樣的。」

因為是認定的而且最為深愛的。

雪野千冬歲還是困惑,「可是他應該不記得我了啊。」

雖然夏碎說過他對他有印象,但那畢竟只是抽象的感覺,他們之間仍舊是陌生人。

那為什麼夏碎還會這麼鍥而不捨?

「嗯,這大概就是學長說的、心會記得吧?」褚冥漾乾笑,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表達比較好,他們給他的感覺太抽象,一個言語貧瘠的人實在很難把想法準確傳遞出去,「……我在想,就跟你之前說的、夏碎學長覺得你很熟悉那樣吧,他不記得了,但是感覺還在……不說別的,你們認識這麼久,也不會說忘記就真的全部忘記吧,有那麼一點感覺在,加上直覺和別的什麼,變成這樣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兩個人對彼此偏執到什麼地步,他們身邊的人都看不見。

夏碎如今這個模樣,大概除了深陷在恐懼裡的千冬歲會感到詫異外,其他人都不會意外吧。

千冬歲仍舊迷茫地搖頭。

一時間忽然很有把自家學長找來當說客的衝動,褚冥漾有些無奈,像他這種不擅言詞的人果然還是沒辦法說服千冬歲這樣精明到容易鑽進牛角尖的人吧。

「既然你也沒辦法拒絕夏碎學長,乾脆就見招拆招吧。」褚冥漾最後還是只能提出這樣沒什麼用的建議,「……而且其實我覺得你也不用想那麼多,你之前不也說了,要是夏碎學長真的想起來了,就順其自然嗎?」

在當初、他請其他人隱瞞夏碎他的存在的時候,千冬歲就曾經那樣說過。

畢竟沒有永遠的秘密。

「話是這樣沒錯……」

忽然有種不知道自己在迷茫什麼,千冬歲困擾地皺起眉,沉默的過程中授課老師拿著包包走進教室,朝氣蓬勃的模樣和千冬歲有著鮮明的對比,心情沉重的人抬頭看了眼好像永遠都是笑瞇瞇的老師又看了還握在手裡的袋子,千冬歲腦子一片空白。

他是真的能夠放任事情繼續下去嗎?

他現在應該怎麼做?

……他是真的捨不得繼續看著夏碎這樣不停地對他付出的模樣。

但他真的能夠回應他嗎?

被他隨手放在桌上的手機發出收到訊息的提示音,千冬歲緩慢地打開手機調成震動,在通知列的地方躺著的訊息寫著夏碎哥的字樣,他的手指略略顫抖,最後還是打開那封冰冷的信件。

記得吃早餐。

簡單的話語讓千冬歲又是沉默。

他最後還是只能把手機螢幕切掉,像是想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arrow
arrow

    璃央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