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光。

＊曬個印調：《談戀愛》印量調查

＊單純談不是戀愛的戀愛的一章！

15

當事情說得越是透徹，有時候就能讓心情越是輕鬆。

對孫哲平的求而不得有時就像沉重的石頭壓在他的胸口，平常時候還好，但當和本人談論到愛情相關的話題就會讓張佳樂喘不過氣，然而當所有事情都攤開來說完後，那種累積已久的沉重感瞬間清空，是一種收拾東西都會忍不住哼起小調的愉悅。

唯一微妙的是，這樣的變化不只有張佳樂自己，孫哲平也改變不少──不只一點的少。

在兩人的達成協議後，孫哲平動手動腳到幾乎理直氣壯，張佳樂原本還會有些小尷尬，到後來都被那種過於理所當然的態度給磨到麻木，怎麼親都能面不改色，然而這也第一次讓張佳樂親身體驗孫哲平這個大男人到底可以多黏人，雖然不至於他走到哪裡就要跟到哪裡，不過坐下來的時候就會把他拉到身上，心情好了或想到了就會親兩口，和原本的他對比就像是麥芽糖一樣，黏牙得很。

還美其名曰我們要加速衝擊。

張佳樂忍不住語重心長：「雖然是說要提早習慣，你也不用太勉強自己啊。」

「有什麼好勉強的。」孫哲平面不改色把下巴靠在他肩上，湊過去看張佳樂的手機遊戲畫面，「還是你不喜歡？」

他可能不喜歡嗎。張佳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擺擺手讓他愛幹嘛幹嘛去。

孫哲平又往他的鼻尖親一口。

不敢相信歸不敢相信，但喜歡就是喜歡呀。

他就超喜歡和喜歡的人親近的。

趁著孫哲平轉頭的片刻，張佳樂瞇著眼睛笑起來。

但他很快就笑不下去。

「當然是分兩間房間睡覺啊！」張佳樂拍著柔軟的床鋪給自己助陣，說得那叫一個義正詞嚴：「明明就有兩張大床兩個房間，幹嘛要睡一起！」

孫哲平提醒他：「我們才達成協議。」

張佳樂勃然大怒：「協議哪有說一起睡覺的！」

孫哲平據理力爭：「我抱著你睡不就抱了？」

「沒說可以躺一張床就不行。」張佳樂冷著臉，「坐一張沙發和躺一張床是兩回事。」

「你不喜歡？」

「當然不──」張佳樂差點咬到舌頭，「不喜歡！」

孫哲平面露懷疑，嚴重質疑對方是想說不是。

張佳樂用力地把剛洗完澡拿來擦頭髮用的毛巾扔到床上，「──哪有剛告白就直接睡一張床的，有沒有這麼趕火車啊！還是高鐵！飛機！你乾脆開噴射機算了！」

「我告白很久了。」孫哲平扳著手指算了算，「那都是第一個關卡的事。」

「……那哪算！」

「第三個關卡也說了。」

「現在才第四關。」

「之前在百花都一起睡。」

張佳樂滿臉震驚，「那明明是分床睡！以前是睡上下舖，住酒店都是兩張床！少偷換概念！」

孫哲平一臉嫌棄，「囉囉嗦嗦。」

張佳樂撇撇嘴，把自己重重扔在床上，一腳支在地上另一腳弓起，他衝著人瞪眼睛，「反正不行就是不行……就說真的太快了，很不習慣啊。」

孫哲平愣了愣，湊過去蹲在張佳樂的旁邊仰頭看他。

張佳樂別開臉，「……會睡不著啦。誰和你一樣可以馬上進階到這種地步。」

「我又沒有要做什麼，只是單純睡覺。」

「我當然知道只是單純睡覺，你在想什麼。」張佳樂翻了個白眼，側過頭看了他一眼，伸手戳戳他額頭，嘴巴微微鼓起，「不是誰都跟你一樣有這麼大顆的心臟，就算躺同一張床也可以睡得很好。」

「我心臟也沒有很大顆。」孫哲平伸手握住他，輕輕摩娑張佳樂的手背，「不行就不行吧。」

「……」張佳樂深吸口氣，用力握住孫哲平的手，「一起躺我就不用睡了……

孫哲平愣了半晌，忍不住笑起來，「你也是挺滿逗的。」

張佳樂又一次吹鬍子瞪眼睛，只是臉上掛著的尷尬根本拔不下來，「不行嗎！」

「行行行，你高興就好。」孫哲平有些無奈地鬆開手站起來，「那這裡給你睡，我去睡隔壁。」

張佳樂頓了頓，「……大、大孫。」

孫哲平的步伐轉了回來，「怎麼？」

張佳樂喊住人，開了口卻是沒有說話，臉上的紅色越來越明顯，他深吸口氣，忽然朝著人打開兩手，做了個擁抱的動作。

孫哲平愣了半秒就忍不住笑起來，低沉的悶笑聲搞得張佳樂很想找個洞鑽，手都要縮回來卻是被人牢牢地抱在懷裡，張佳樂朝天翻了個白眼，往對方的腰狠狠地扭下去。

孫哲平倒抽口氣，「靠！」

「知道痛就好。」張佳樂出了惡氣心情愉快，把下巴放在對方的肩膀上，伸手環抱住他的腰，「讓你再笑我……靠。」

「這麼記仇？」

「我會記一輩子呢。」

「那好。」孫哲平揉揉張佳樂的腦袋，臉貼著他的臉頰蹭了蹭，「記得最好。」

那聲音聽起來笑意十足，和溫柔八竿子打不上，似乎就像是平常的調笑，張佳樂卻是連腳趾頭都蜷縮起來，只能恨恨地把臉埋進他的肩膀。

「樂樂。」

「幹嘛。」

「我挺不想動的。」

「……你剛才說要去睡隔壁。」

孫哲平理直氣壯：「但抱到手之後就懶得挪了。」

張佳樂都要被他氣笑了，「說得好像抱枕一樣，我非得讓你抱著睡覺不可？」

「也是不錯，提前練習啊。」孫哲平拍拍他的後背，手心貼著位置，恰好是張佳樂心臟的正後方，「多練習幾次，心臟不會跳那麼快，不就能好好睡覺了。」

張佳樂忍不住嘴角抽搐地抬頭，「那我得要失眠多久啊？」

「看你吧。」孫哲平忽地湊過去親親他的鼻尖，「但你適應力不是一向都很好嗎。」

而且他們倆的配合可是超好。

聯盟最佳搭檔呢。

張佳樂都不知道自己是要氣還是要笑，「你這樣叫耍賴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

好理直氣壯哦。不知道很了不起嗎？

張佳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又把腦袋靠回去，縮著身體把額頭靠在孫哲平的肩膀上，「……如果我習慣早上起來看到你，哪天沒看到──」

「──那就去廁所找。」孫哲平接得很順：「我肯定是起來上廁所。」

張佳樂原本要說什麼自己都不記得，瞬間就被這回答逗笑，也不知道是被戳到什麼笑點，他靠在孫哲平的懷裡笑得打滾，那誇張的模樣看得原本確實有刻意說笑話成分在的人也忍不住嘴角抽搐，而後又是跟著他笑起來。

兩個人的姿勢一下子就變了。

張佳樂躺在大床上，伸手輕輕碰觸孫哲平的臉龐，單手撐在他身上的人也不嫌累，樂得讓人動手動腳。

無預警地小腹一縮挺起上半身，張佳樂湊過去在孫哲平的嘴唇輕輕碰了下。

「行吧。」張佳樂又躺下來，看著愣住的孫哲平笑，「我就批准你睡在這裡。」

孫哲平不過半秒就回神，趕在張佳樂又改變心意之前抱著人在床上滾了圈，強行佔了個位置。

張佳樂靠著他的肩膀笑得不行。

得到了睡覺許可，兩個人的模式卻依舊沒有跨越到成人區，縱使不至於拿個枕頭或什麼擋在兩人間，不過張佳樂特別掐著他的脖子和他說好，沒有他同意之前別想進行到下一步。

孫哲平頂著一張神情微妙的臉把他抱在懷裡，忍不住拿自己的額頭去敲對方的額頭。

「我在你眼裡看起來像個色魔嗎？」

「……那倒不會。」張佳樂撇撇嘴，大家都是性傾向相同的男性，誰會沒有慾望，張佳樂自己也清楚，「我只是覺得你節奏真的太快，不先制止一下，估計一衝就會衝到終點……」

「終點是死掉吧。」

張佳樂嘴角抽搐，「什麼？」

孫哲平揉了他的腦袋一把，「做完一次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真做了當然不會是終點。」

張佳樂：「……」

戀愛的終點不是永遠不會是發生關係，而是白首到老。

這才是孫哲平想說的。

兩個人玩鬧了好一會兒，真正是誰先睡著的反而是擔心會失眠的人，張佳樂穿越到這個關卡的人設附設一個體弱多病，到固定的時間就會撐不住而陣亡，孫哲平半夜的時候被對方一腳踹肚子踹醒的時候還看到他睡到都流口水。

傻呼呼的，看起來莫名有點可愛。

孫哲平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抹掉對方的口水後搭在他的腰上，不著痕跡地把口水擦到張佳樂的睡衣上，暗地裡做完這種幼稚的動作又自己偷著樂，不過當事人之一睡得很熟，樂著樂著又有索然無味。

『靠，孫哲平你偷偷把口水抹我身上！』

完全能想像這個人會有什麼反應。

孫哲平無聲地嘆口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什麼，張佳樂忽然發出哼哼的聲音抽動了下，眉頭微微皺起又很快鬆開來，慢慢地露出滿足的模樣還咂吧一聲，表情實在不能更豐富。

就睡個覺而已也可以這麼活潑，孫哲平實在忍不住笑。

這麼多年還真的一點變化都沒有。

……如果他早點知道這種感覺就是喜歡，他們就不用繞這麼大一圈了吧。

至少，張佳樂就可以輕鬆很多了吧。

孫哲平無聲地嘆口氣，湊過去在張佳樂的嘴唇落下一個吻，他只是輕輕地貼上去，柔軟的觸感讓他興起一種想要咬一口的衝動，但孫哲平僅僅吻了一口就向後退開來。

張佳樂的睫毛顫了顫，卻是慢慢地張開眼睛。

「……大孫？」

含糊的聲音甚至連孫哲平難以辨識。

張佳樂的眼睛甚至沒能完全睜開，桃花眼裡滿滿都是迷茫，喊完又自己閉上眼，估計沒有完全清醒──有沒有醒都是未知數。再次睡著的人無意識地往溫暖舒服的地方湊，孫哲平首當其衝，張佳樂兩手掛在他的身上，一條腿橫跨上去，半個身體往他身上壓，就像用全身抱住棉被那樣的標準姿勢，呼吸全撒在他身上。

孫哲平還沒反應過來這標準的投懷送抱，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戳到自己。

孫哲平：「……」

起立不過幾秒的時間。

喜歡的人乖乖待在自己懷裡，要不起反應實在太難，尤其在認知到對方起了反應的時候──就算那無關慾望。孫哲平的額角青筋一瞬間抽動起來。

他就應該在被踹醒之後馬上回去睡覺的。

在推開人去洗手間自行解決與放著讓它自己下去之間，孫哲平選擇抱住得來不易的福利痛病快樂著。

……這還真的是怎麼睡。

在張佳樂的額頭用力地親了口，孫哲平任命地閉上眼睛。

等張佳樂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孫哲平微微皺起的眉頭。

近距離放大的臉讓他一瞬間馬上清醒，張佳樂卻是頓了幾秒才發現兩人的姿勢有多微妙，反射性要從對方身上爬下來，孫哲平的手卻是扣得牢牢的，還把臉埋到他的肩膀，整個人把他抱得死緊，活像抵抗懷裡抱枕被抽走的大孩子，張佳樂聯想到那畫面就忍不住笑起來，索性繼續待在他的懷裡，和他的大臉面對面。

「我這麼重還硬要抱……」張佳樂伸手揉揉他的眉心，「怪誰呢。」

孫哲平的頭髮又短又硬，貼到皮膚的感覺有點刺，張佳樂嘗試地摸了摸，手感意外的好。

張佳樂眼睛瞬間一亮。

「難怪這傢伙從以前都這麼喜歡玩我頭。」

像這樣可以蹂躪對方腦袋的機會可不多，張佳樂揉了好幾把才肯鬆手，正心滿意足，孫哲平咕噥一聲卻是讓兩人的相對位置改變，比他高出一顆頭又全身肌肉的人側身壓在張佳樂身上，被固定住的人還沒來得及抱怨，就感覺有什麼戳到自己。

張佳樂：「……」

孫哲平無意識地在他身上蹭了蹭。

張佳樂：「……」

深吸口氣，羞恥感還是讓張佳樂滿臉通紅，他一咬牙，用力地往這人的腦袋敲下去，「靠，孫哲平你當你是狗哦！給我起來！」

張佳樂揍人揍得毫不留情，掙扎了好一段時間才睡著的孫哲平被打醒的時候火氣不能更旺，瞇起的眼神裡還帶著殺氣，聲音低得不得了：「……幹嘛。」

張佳樂完全不怕他，「明明是你在幹嘛！」

孫哲平頓了幾秒才理解對方在說什麼，抓抓頭，他翻身從對方身上下來，手卻是沒有放開。

「正常反應，你能說你沒有？」

「我當然有──」張佳樂差點咬到舌頭，「但我又不會抓著你蹭！」

是沒有，不過也差不多了。感覺自己不能更累的人嘆口氣。

張佳樂微微皺眉，伸手戳戳他的額頭，「……你幹嘛？看起來怪怪的。」

「我覺得你不會很想聽。」孫哲平閉著眼睛任由張佳樂對他動手動腳，「一言難盡。」

「什麼啊？」

「沒事……睡眠不足。」孫哲平用力地打了個哈欠，「再陪我睡一下。」

孫哲平的模樣太過反常，張佳樂一時間也不好離開，就這麼半推半就地陪著他又睡了一場回籠覺，醒來的時候整個人腰痠背痛到了極點，反而是孫哲平的精神很好。

張佳樂恨不得豎起中指表示自己的憤怒。

兩人的午餐最後是點了外賣。

身為兩個宅男，就算穿越的人設一個是樂團貝斯手一個是歌手，但那設定完全不會改變他們在休息時間耍廢能做的事情，孫哲平和張佳樂除了吃和睡之外，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泡在遊戲上，雖然這個世界裡不存在榮耀──他們還特別上網查過了──但對職業選手而言，榮耀是首選，不過通常不會是唯一選擇，遊戲重度成癮的人一協商，最後跑去攻略另一款遊戲。

肯定是沒有榮耀好玩，不過聊勝於無。

「但還是有點無聊啊……」

聽到張佳樂的感嘆，坐在他旁邊和他組著團隊的人取下耳機，「不然你想幹嘛？」

「我們出去晃晃吧？」張佳樂盤腿坐在旋轉椅上，眨巴著眼睛看著孫哲平，「明星應該也不是只能待在家裡吧，我們找個地方出去逛逛吧？」

孫哲平無可無不可：「你查一下吧。」

得到回應的人心情亢奮，打過招呼就爆了手速退出遊戲搜尋起來，查詢的時候還哼著小調，孫哲平不是特別在乎要在哪裡，可看著張佳樂高興的小模樣也跟著笑。

遊戲介面裡，除了他以外的臨時小組還在面面相覷，孫哲平不想去打擾張佳樂的興致，大手一揮，帶著人又下一次副本。

一天過去的速度也是很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