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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發現跟之前有點落差,不是我修改了但懶得更新,就是真的有BUG,歡迎提出

*各種敘述和用詞源於我的背景知識跟網路,可能有錯,歡迎糾錯(?

*附上簡陋的印量調查,我努力,不坑……(好冷啊啊啊啊

*天氣超冷大家要注意保暖哦哦哦哦哦

 

02

這天底下能把張家大少爺的房間走得像是自家後院的,除了孫小將軍一人,別無分號。

他翻窗翻得熟練,悄聲無息到主人都沒有發覺。

張佳樂鬆開掩著口鼻的手,抓著孫哲平的衣襬把人上上下下打量過三輪,確定他雖然臉色慘一點,其他看上去沒有大礙,一直懸著的心總算鬆了下來。

他抽抽鼻子,「你怎麼來了?」

「來看你。」孫哲平解開腰上的竹筒,找了個杯子倒了半杯遞給張佳樂,「這還有點燙,你慢點喝。我問過張新杰,這跟你喝的藥不衝突。」

張佳樂遠遠就聞到淡淡的紅棗香,還有點甜,差點垮下的臉頓時流露幾分好奇。他單手捧著杯子小小地啜一口,喝出黑糖的味道,壓過了雜七雜八的中藥材。

桃花眼睛彎了彎,他乖乖地又喝了幾口。

「這什麼?」

「大夫說是民間止咳用的偏方,我想著你藥估計也喝怕了,就給你弄了些過來。」孫哲平見張佳樂喝得高興,又往他的杯子裡添了點,「我改日把方子給你弟,回頭讓他再給你泡兩杯。」

溫潤清甜的糖水確實舒緩了喉頭的乾癢,即使還有些乾咳,到底要比方才好──況且是喜歡的味道。張佳樂不知不覺喝了大半杯,還是孫哲平怕喝多了不好才攔著他,將溫熱的陶瓷杯放回桌上。

被搶了杯子的人也不惱,只是將兩手放在棉被裡取暖。

孫哲平問他:「冷嗎?」

「有點。」張佳樂的聲音還有點啞,說不得太多話:「風寒不都是這樣,咳、咳咳。」

孫哲平拿了外衣披在張佳樂的身上,一手貼上張佳樂的額頭,另一隻手碰著自己的,確定對方的高熱沒有復發,他才拉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來。

張佳樂眨眨眼睛,「做什麼?」

「陪你一會兒。」孫哲平替張佳樂拉了拉衣服又拉了拉被角,「你病一場就跟脫了層肉似的,難怪你弟弟看著就想剝掉我的一層皮。」

張佳樂嗐了聲,「新杰就是緊張我,你別放在心上。」

「不會。」孫哲平挑眉,「就是你聽話些,不要因為怕藥苦就偷偷倒掉。」

「你別說,那藥真的苦,蜜餞都壓不下那味道。」張佳樂癟著嘴,「尤其現在新杰特兇,我都不敢找他拿糖,就怕又被罵。」

孫哲平笑他:「到底是你兄長還是他兄長?」

張佳樂哼哼,「你不懂,我這叫關愛幼弟。」

是是是。孫哲平連聲敷衍,伸手往懷裡摸索,卻是翻出個紙包過來。他把繩子解開,拿了一顆去了殼的話梅塞到張佳樂的嘴裡,「含著。」

酸甜酸甜的味道壓過淡淡的甜味,也化掉嘴裡殘留的最後一絲苦澀。

張佳樂眉眼彎彎。

「不說我了,你身體怎麼樣?」張佳樂頓了頓,「老將軍還有為難你嗎?」

「為難不至於,就是罰了下,但你也別放在心上。」

知道張佳樂從張新杰那裡聽說不少,孫哲平也沒有瞞他,老實交代了下自己幾日的處境,和張新杰講得如出一轍,就是他現在他還禁足期,為了見人才偷跑出來的。

不過他老子估計習慣了。

孫哲平聳聳肩,「我三歲那年就挨過軍棍,五歲那年被關入柴房,早被罰慣了,你別瞎想。」

張佳樂差點紅了眼圈,瞪他,「那能一樣嗎?」

「能不一樣嗎?」孫哲平坦蕩蕩:「沒有顧好你就是我的不是。」

「就說──」

「帶你出去,你就是我的責任。」孫哲平截斷他,「我本該護你周全。」

張佳樂都要煩死了,「什麼責任不責任,是我的問題就、咳咳,咳咳咳咳!是我咳咳咳!」

孫哲平被這一言不和就咳嗽的態度給嚇了跳,又是拍背又是遞水,原本還想跟他爭,都怕了他那種要咳吐的兇狠,只得連聲順著他:「得得得,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本來就是。」張佳樂咳得眼睛都紅了,泛著眼淚瞪著人,「你討厭死了……!」

孫哲平簡直要氣笑了。

張佳樂又緩了緩才止了咳,臉色難看了三分,髮絲沾黏在蒼白的臉頰上,整個人略顯狼狽。他到底還是在病中,這時候見客總是不太體面,可孫哲平不在意,張佳樂也不想在乎禮數。

多一點是一點了。他恍惚地想,沒有多少時間了。

就快沒了。

「你的病一直都這麼嚴重?」孫哲平忍不住又問:「大夫怎麼說?」

「打娘胎出來的老毛病了,身子不好又帶毒,染了風寒便成了這副模樣。」街坊鄰居都知道的陳年爛事也沒什麼好隱瞞,張佳樂累了煩了,靠在枕頭上面色淡然,「除了用藥吊著也別無他法,活這麼大都是佛祖保佑。」

孫哲平蹙眉,「什麼毒?」

張佳樂其實也搞不清楚,只知道是投在母親身上的毒,分娩時被他帶了出來,救了母親卻害了他,可到底兩個人都活下來。他自幼喝著湯藥泡著藥浴扎著銀針長到這麼大,見過的神醫沒有一百也有五十,就沒一個救得了他。

「我甚至覺得有幾個就是來訛錢的,可架不住他們天花亂墜的說詞,我娘又病急亂投醫。」張佳樂哼笑了聲,「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啊……」

張佳樂的聲音又低又沉,桃花眼睛沉重得緊,孫哲平只得哄著人躺下來。他不過拿了帕子幫忙擦了擦額上的汗,張佳樂便又睡過去,也不知道是昏了還是累了,不過身體溫度好歹沒有再升高。

孫哲平替人壓好被角,確定張佳樂裹嚴實了不會進風,這才走出了房間。

他對著站在門邊的張新杰抱了抱拳,「打擾。」

張新杰臉色難看,一把將孫哲平推到一邊逕自進了門。旁邊拎著食盒的小廝連連道歉,孫哲平卻是擺了擺手示意無妨。

確認張佳樂沒有再少半塊肉,張新杰緊繃的情緒紓緩三分,眉頭卻還是繃著。

他對著孫哲平比了個手勢,「孫小將軍,外面請?」

孫哲平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守在外頭的張佳樂的侍女連忙上前,「奴婢會看護好大少爺的。」

「有什麼事馬上來報。」張新杰吩咐,又對孫哲平邀請:「小將軍?」

孫哲平這才邁開步子。

張佳樂的屋子向來是張家最溫暖的地方,哪怕是距離房間最遠的小廳也依舊如此。張新杰和伺候的小廝們倒是習慣,可就苦了孫哲平,貼身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打溼,但他卻直言拒絕張新杰將他帶到大廳的打算。

「我不便去見張大人與夫人。」孫哲平很坦蕩:「我是溜出來的,我爹還不讓我出房門。」

張新杰一點也不意外,「那便在這兒說吧。」

孫哲平點頭。「是張佳樂的病?」

饒是張新杰也不免因為孫哲平的敏銳而意外。

他的情緒難得鮮明,孫哲平只得解釋:「他病得太嚴重了。就算身子骨不好,也不至於沒說兩句就撐不住。我雖然不懂醫術,也看得出他面色難看,而且瘦得太狠了。」

如果不說,沒人會覺得這是一個在夏夜裡掉入池中不過片刻便被救起來的少年。

孫哲平知道張佳樂身體不好,但直覺告訴他另有隱情。

「是他的毒?」

「……一部份是。」張新杰垂眸,「張佳樂他吹不得風也受不了寒,常人能忍受的病症都可能要了他的命,我實在不想看他再次纏綿病榻一整年也下不來床,請小將軍自重。」

張新杰這話說得毫不留情,認真說來孫哲平是可以安他一個大逆不道的罪名,可他被他口中勾勒的張佳樂的狀況驚了神,除了那人再也顧不上其他:「這麼多年,就沒人可以醫治?」

張新杰搖頭,嘆道:「傳聞江湖上有個以解毒聞名的神手方神醫,估計是最後的希望。」

孫哲平蹙起眉頭,「找不到人?」

「我們不會放棄。」張新杰告訴他:「張家有一支商隊專門在找人,即使再渺茫也不曾停下。」

「張佳樂可以等多久?」

「……最多兩年。」

孫哲平愕然。

「請不要告訴張佳樂,也請不要縮短它……他的時日終究不多了。」張新杰閉了閉眼睛,告訴孫哲平:「以及,如果他最多就走到這裡,希望你能陪他到最後。」

這是張新杰不願意承認的事情,無論是張佳樂的時間有限,還是孫哲平對他很重要。

孫哲平沉下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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