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光。

09

「……碎、夏碎。」

「……！」

沉浸在思考中的夏碎回過神，定焦的紫黑眸看著眼前皺眉的冰炎，嘴角勾起歉疚的弧度。

「抱歉，我失神了。剛剛說到哪裡？」

夏碎的臉龐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彷彿計算好的角度以及淡漠的淺笑無一不讓冰炎皺眉頭，紅寶石般的銳利眼眸帶著不悅。

自知理虧，夏碎並沒有多說什麼，捧起茶杯啜了口已經涼掉的上等好茶，苦澀中帶著甘甜是茶葉沖泡出來的味道，但卻彷彿少了什麼，怎麼也不順口。

「夏，你這陣子一直在發呆，怎麼了？」

皺著眉頭，冰炎不打算探究的問題在對方再度失神後終究無法嚥下，環起雙臂，他決定搞清楚狀況。

他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將近快一個月，先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沒多久就是如何叫喚都得不到回應的深思。

基於對對方的尊重，他原本並沒有詢問的意思，然而對方的行為卻越來越過分，原本還是一個人做事的時候出神，但到了最後竟然連交談時都會走神，若是簡單的、玩樂或偵查性質較多的任務也就罷了，連需要認真應對的工作討論、甚至是出任務時都會發起呆，這已經不是能漠視不管。

不是不曾想過是否是因為自己的關係，然而那人不對勁的時刻卻和自己猜測的時間點不合，而且看似也不排斥自己的行為，這樣不確定的感覺真的讓他很不爽。

「沒什麼，只是些小事情而已，不用太在意。」

含著面具般的弧度，夏碎沒有打算將原因告訴他，排除掉他也是主角之一的顧忌，這種感情事他一向是採獨自沉思的作法，告訴別人只會徒增困擾。

「只是小事你也不會失常這麼久。夏、到底出了什麼事？」

「冰炎，真難得你這麼追根究柢呢。就說了只是小事，沒必要這麼介意。」

再三追問得不到答案，冰炎的眉頭皺得更緊，雖然他早就知道如果自家搭檔不想說的話沒有任何人能夠逼出來，但實際面臨這樣的狀況，還是會讓他不爽加不爽。

「好了、不要再計較這種小事了。這次你又接了什麼樣的任務？」

將話題拉回正題，夏碎的神情不變，卻讓冰炎察覺他的無意多談，皺眉瞪著那張柔和的笑言許久，他最後也只能維持著眉頭的角度，順應他的心意切回因為他恍神而忽略的話語。

＊＊

「漾漾。」

突如其來的叫喚聲把沉思的褚冥漾嚇了一跳，他迅速的回過頭，千冬歲帶著無度數後眼鏡、臉上掛著微微的笑容出現在視線裡。

「千、千冬歲，是你啊……」

「怎麼了嗎？想的那麼專注，我來都沒有發現。」

自動坐到褚冥漾身旁的位置，千冬歲推了推眼鏡造成的反光讓他的眼眸被掩蓋，反而透出種偵訊犯人的壓迫感。

「呃、沒什麼啦，只是隨便想點事情而已。」

「又再想冰炎學長嗎？」

「！」

千冬歲的一針見血讓褚冥漾愣愕，單純的把心思暴露在臉龐，明顯的呆愣讓千冬歲的神情微微一頓，沒被發現。

「漾漾，你最近一直在發呆，就是因為冰炎學長嗎？」

「呃、我很常發呆嗎……？」

頓了頓，對於千冬歲的說詞，褚冥漾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伸手刮了刮臉頰，他試圖思考自己最近的行為好舉出的反例，卻意外地發現他的腦海連續一個禮拜竟然沒有多餘的東西輸入，好似真的是恍神度過。

「當然，喵喵跟萊恩都很擔心你。」

「是嗎……」

「漾漾，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我們說，我說過了，你不說的話就不會有人知道，我們也沒辦法幫你。」

千冬歲神情認真地看著褚冥漾呆愣的臉龐，好友的想法總是直接表現在臉上，可這一個禮拜來，他對什麼都好像沒有反應，只是一股勁的發呆，注意到這件事情的米可蕥和萊恩都異常的擔心，害怕他會成為下一個他。

沒有想到自己給好友帶來如此深刻的想法，千冬歲半是感動半是愧疚，對於褚冥漾的問題也就更加的在意，才會選在兩人獨處的時候先提問。

「嗯，我知道……」

褚冥漾頓了頓，點過頭後卻將沉默留給了兩人。

沒有打算催促，千冬歲不知從何處拿出了兩瓶飲料，將其一遞給愣愕的對方，旋開蓋子飲了一口，看著天空、等待。

愣愣地看著千冬歲的側臉，褚冥漾抿了抿唇，雙手握著飲料瓶身，很是猶豫。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

就像千冬歲所說的，最近的他腦中滿滿都是那抹銀色身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冰炎的身影在腦海中隨時撥放，暴怒的、認真的、嘲弄的、堅定的，各式各樣的他總在腦袋稍一空閒的狀況下就溜進來。

……啊啊，他好像其實知道是知道的。

大概是從冰炎減少出現在面前的次數起吧。

可是、為什麼呢？

明明學長一出現自己就有可能被打、明明學長一出現連腦袋在想什麼都要受到干涉、明明學長在心目中等於紅眼殺人兔等於暴力，為什麼還會──想念呢？

……難道他其實是個M之類的嗎？

瞥了眼好似思考到奇怪地方去的好友，千冬歲抿了抿唇，內心掙扎著。

如果他的猜測屬實，那這個消息對他而言必是核彈等級的震撼彈吧。

不過、對他自己也差不多就是了。

抹去眼神一瞬間流漏的脆弱心痛，千冬歲把視線落在天空上某一星點上，刻意不去看著褚冥漾的表情──或許也是害怕自己的神情透露出來吧。

「據說，冰炎學長和夏碎哥在交往。」

他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帶著隱約地顫抖，也不知道握起的拳頭早已泛白。

心好痛。好痛。

「他們已經交往了一個月，交往的第一天剛好是從我出院的那天，很巧對吧。」

咬著牙，千冬歲強迫自己揚起笑容，以如同往常那般的語調闡述事實。

心痛的確實的真實。

「只是他們好像不打算公布，明明只要公開戀情就可以減少很多麻煩、讓很多女生死心，真不懂夏碎哥在想什麼……漾漾，你有聽冰炎學長提過嗎？」

側過頭去，褚冥漾的臉龐映入眼簾。

抬手撫上他的臉龐，千冬歲的笑容參雜了心疼。

他都不知道，原來他的心還能夠為了夏碎以外的事情產生悸動、產生痛苦。

「漾漾，你為什麼要哭？」

……哭？

褚冥漾愣愣地看著千冬歲的手，上頭沾著液體……沾著他的淚。

「漾漾，你喜歡冰炎學長吧？」

看著好友爬滿淚水的臉龐，千冬歲以疑問句一語道破連本人都不知道的小心思。

倒吸一口氣，褚冥漾瞬間露出他熟悉不已的驚恐神色，快速的搖晃腦袋。

「千、千冬歲你別說傻話了，我怎麼能會喜歡學長嘛，他那麼暴力，動手比動口還快，我怕他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喜歡他呢？他可是、紅眼殺人兔耶……」

褚冥漾的聲音越說越小聲，淚珠越流越快，啃食胸口的疼痛讓他再也無法掩蓋──

他的確喜歡上冰炎了。

活到這把年紀，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戀，還來不及調適心理，就要接受失戀的事實，有沒有這麼慘的？

「漾漾。」

開口呼喚好友的名字，千冬歲不知何時摘下了眼睛，閃著紫金流光的墨黑色的瞳孔看著慌亂的友人，酷似夏碎的面容定定地看著那如水般單純的孩子。

望進那雙堅定的眼眸，褚冥漾沉默了許久，默默地將臉埋進手臂裡。

「跟原世界不一樣，在守世界、戀愛是不分性別的。」

轉過頭再度看著逐漸昏黃的天空，千冬歲淡淡地開口，聲音沒有意思波動，是就事論事的語調，彷彿自言自語般。

沉默的當了好一陣的鴕鳥，褚冥漾帶點哭音怯懦的聲音響起，言詞含糊不清，卻讓千冬歲瞬間了解他所要表達的意思。

「漾漾你會喜歡上學長、很正常啊。」

褚冥漾疑惑的抬起頭，臉上驚恐與困惑半參，千冬歲微微一笑，從口袋中掏出手帕遞過去。

「冰炎學長雖然是實施鞋底教育，但他同樣也會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拉你一把，站在你的面前為你擋去一切風雪困難，不是嗎？」

褚冥漾接過手帕的手頓了頓，神情閃過一絲窘迫，混合懷念、眷戀，以及軟軟柔和的愛戀。

「學長……」

「在你不會的時候教導你，在你需要的時候幫忙你，因為你害怕所以借你浴室……這些，不都是會構成讓你喜歡上的他原因嗎？」

「千、千冬歲你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啊！」

羞紅了整張臉，褚冥漾被莫名的窘困紅的幾乎要烤焦。

「我可是情報班的，記得嗎？」

看著千冬歲高傲的微笑，褚冥漾幾乎要惱羞成怒。

還我人權啊渾帳──你們這些火星人把人的隱私權放在哪裡了喂！

看著好友雖然眼神還有些黯淡，但也已經恢復精神的在內心咆嘯的樣子看在眼裡，千冬歲掛回眼鏡，嘴角的笑容一瞬間變的苦澀。

褚冥漾會喜歡上冰炎一點也不奇怪，就像夏碎愛上了他是一樣的道理。

冰炎總有種莫名的魅力會讓人不自覺的親近，帥氣的外表也罷、優越的身手也好，總會讓人一步步的向他靠近，在因為他的暴力幻滅時，又因為他不擅表達卻真切的心意而動心。

只是、冰炎只有一個，所以註定會有人傷心難過。

一個人只有一顆心，一顆心只能容得下一個人。

所以、必定會有人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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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想讀書所以來發文，然後我超喜歡最後一句ｗｗｗｗ（沒人問你）

希望有看的人可以留留言或者是陪我聊聊天ＱＡＱ最近空虛寂寞冷（有變態）
我很歡迎搭訕喔ｗｗ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