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光。

＊久違的更新！不過其實我平常還是有更，只是是在噗浪上

＊好久沒寫葉橙了……腦洞來自輸入法的錯字

＊姑且當作遲到的沐橙賀文吧，雖然我好像有三年沒寫了QQ

＊短短的，有點不知所云，但我寫的莫名順，所以就這樣ㄅ（？

＊大家身體健康加加油！

謝謝妳來到這個世界上。
謝謝妳來到我的生命裡。

草原上的花苞盛開了。

那是個極為漂亮的小姑娘，有著一頭亮麗的橙色長髮，還有一對寶石般的眼睛。乍然來到這個世界，精緻的臉上全是似懂非懂的茫然，還有幾分困倦。

她畢竟是從幾千年的睡眠之中甦醒，睏了點也是正常的。

她的身體小小的，四肢小小的，甚至連葉修一個手掌都坐不滿，看著委屈又可憐。軟軟的身體裹著花瓣，脆弱的彷彿一折就斷的花枝，腰肢卻直挺挺地立著，沒有半分怯弱。

「你好高大呀。」她說，聲音軟軟糯糯的，帶著十分的驚嘆：「好厲害。」

「是妳太小了。」葉修忍不住笑，嘴角彎彎的，嘴上還叼著菸草，「走吧，我們回家。」

「家？」

「嗯。」葉修輕聲應，說：「那是……我們住的地方。」

她有些意外：「我也住嗎？」

當然，我們一起。他說。

聲音消散在風裡，被微風捲到草地上唯一的一朵花上。

「我叫葉修。」他自我介紹，又說：「妳是蘇沐橙，沐浴的沐，橙子的橙。蘇沐橙。」

「蘇──沐──橙。」蘇沐橙牙牙學語一樣地重複：「你是葉修。葉修！」

也不知道怎麼就高興了，蘇沐橙兀自笑起來，她的眉眼一瞬間綻放，像是盛開的花。

但她本來就是盛開的花。葉修想。

然後應了一聲。

葉修的家就在草地旁，由樹木和藤蔓建構出來的大樹屋，裡頭亂得要命，光是要從門口走到房間就得花費月夜蘭五次開花的時間。蘇沐橙對這些還沒有概念，不過等到她長大到足夠收拾這些混亂的時候，葉修也已經被訓練地知道要好好收拾了，一點也不會累到她。

但那是以後。

葉修原先與混亂相處良好，無端多了個俏麗嬌小的身影，他總算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這千百年過得是有那麼一點邋遢。只是他面部神經控制得好，就算蘇沐橙好奇地東張西望，他也愣是可以面不改色地捧著人來到臥室。

他小心地把蘇沐橙放在床鋪上，女孩太過輕巧，甚至連棉花床鋪都沒能撼動半分。確認蘇沐橙坐好之後，葉修才蹲在他那堆井然有序的雜物堆裡翻找。

所有的東西都對蘇沐橙而言太大了，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桌上陳列著許多比她還高的東西，卻看不清那些物品到底是什麼。一雙眼睛被驚詫塞滿滿，眼底的流光幾乎藏不住。

「好厲害啊。」蘇沐橙不住驚嘆，又突然笑起來，「葉修，你好厲害啊。」

她的聲音跟她的形體一樣不大，何況在翻找的過程中難免會發出聲音，可葉修卻能精準地抓取她的話語，反問她：「厲害什麼？」

「你都用這麼大的東西啊。」蘇沐橙雙手比劃，「有這──麼這麼大呢！不是很厲害嗎？」

小小的身體試圖比劃過大的物件，看起來吃力又討喜。蘇沐橙的兩手舉到最高比到最寬，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回頭的葉修忍不住笑，「沒事，等妳長大了也用得上。」

蘇沐橙一愣，「我也可以嗎？」

葉修嗯了聲，又把腦袋縮回去，「當然可以。」

蘇沐橙沉浸在驚訝之中，小臉上寫滿意外，倒是不再跟葉修答腔。葉修也沒開口，反正他們之後能說話的時間還有幾千幾百年，他不急，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找東西上，可惜效果不彰，至少他找半天也沒能從雜物中找出個什麼來。

蘇沐橙總算問他：「你在幹嘛呢？」

「幫妳找些適合的東西。」葉修咕噥：我記得放在這裡的。

「適合我的？」

「小衣服小裙子，妳之前做好的──」葉修想了想，「總之就是妳的衣服。」

蘇沐橙眨眨眼睛，腦袋一轉，卻是伸手指著某個樹洞裡的盒子問：「是那個嗎？」

葉修一愣，轉頭跟著看去，「哪個？」

「從左邊數來第二個──不是不是，是下面，對，就那個。」蘇沐橙在床上一蹦一跳地，沒踩穩還翻倒在地，腦袋撞了下，還好床鋪夠軟不痛，「對嗎？」

葉修小心翼翼地打開保存良好的盒子，見裡頭真的擺了好幾件不同大小的小裙子小衣服，他頓時愣愕，「……妳怎麼知道？」

蘇沐橙想了想，腦袋跟著思考偏了偏，「感覺？」

葉修的神情多了幾分意味深長，但他沒說什麼，只是把人重新捧在手上帶到浴室。

盥洗的地方用樹葉簡單隔出一個空間，不過要是讓蘇沐橙進去那個木桶浴缸裡，也不知道她是先被沖走還是淹死，葉修當然不會這麼傻。他找了幾片大葉子折成盒子的模樣，讓蘇沐橙自己確認大小之後，他裝了水，再各別弄了一點乳膏放在花瓣上讓蘇沐橙用。

「妳習慣的──」葉修頓了頓，才說：「妳可能會用到的像是護髮乳之類的東西，我這邊目前沒有，等過兩天我跟楚雲秀要一點再拿給妳，先將就一下。」

蘇沐橙沒在意他的怪異，蹲在地上戳著有她臉蛋那麼大的乳膏。

葉修無奈，卻也不敢直接走人，索性按著她的腦袋強行轉過來，逼迫寶石眼睛和自己的對上。蘇沐橙被扭頭的時候還愣了愣，顯然沒跟上節奏。

葉修只得重複了一遍。

蘇沐橙這才敷衍地點點頭，「好吧。」

葉修好氣又好笑，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把目前能想到對方可能要用的東西盡可能準備好，叮囑不要洗過頭之後就先離開。

少了人高馬大的葉修，周圍頓時空曠不少。蘇沐橙有點茫然地東張西望，眨巴著眼睛好半天，又盯著掛在蓮蓬頭上的香包好一會兒，她才剝掉身上那片花瓣。那是每個花精靈出生時會帶有的印記，也是唯一會從自己的本體花身上帶下來的，每個小精靈都會很珍惜。

蘇沐橙把手伸進荷葉盒子裡，裡頭的水溫剛好。

所有的一切都很符合她的需求。

將自己打理好後，蘇沐橙套上葉修好半天才翻出來的衣服，穿上去大小剛好。她總算後知後覺的生出一點困惑，但更多的困倦。她打了個哈欠，才在想自己好像忘記問葉修她該怎麼出去，那個好像能神機妙算的人的聲音又冒了出來。

葉修問：「沐橙，妳好了嗎？」

蘇沐橙瞬間一愣。

那聲沐橙過於熟悉，有種從白霧中破開來的光的感覺。她像是被泡在溫暖的熱水裡，又像是泡在溫暖的光芒裡，那種被呵護的感覺十分熟稔，好像她曾經被這麼陪伴了千年。

「沐橙？妳還好嗎？」沒等到回應，葉修的聲音低了幾分：「我可以進去嗎？」

混沌的腦子不甚靈活，剛甦醒又遇上困倦，蘇沐橙更是花了好些時間才理解。她下意識點頭，忽然想到葉修看不到，她才又提高音量：「我洗好了，你可以進來。」

幾乎是話語剛落，葉修的身影闖入視線。明明只是十步不到的距離，蘇沐橙竟是莫名看出昂首闊步的味道。他明明頭髮亂糟糟的，衣服還有點邋遢，臉上不知道為什麼多了黑痕，卻讓她有有種熟悉的自信。

蘇沐橙揉揉眼睛，就被葉修放到掌心上。他問：「睏了？」

「有點。」

「吃過東西就去睡一下吧。」葉修輕聲說：「多休息多吃飯，才會長高長大。」

「葉修。」

「嗯？」

「我認識你嗎？」蘇沐橙仰頭看著葉修的下巴，問：「你認識我嗎？」

她的問題來得突兀而且後知後覺，葉修忍不住笑了。要是他那群朋友在，或者光就他們的鄰居陳果看到，估計會嚇得倒抽口氣。

他已經幾千年沒有像這樣笑過了。

「認識啊。」葉修承認地坦然，說：「在七千兩百二十五年前，我們就認識了。」

蘇沐橙的腦袋越發深沉，她乖乖地坐在葉修的掌心上，整個人還有點水水的。那點濕氣被葉修大手一揮蒸散個乾淨，她便順勢抱住葉修的一根指頭。

熱熱的。

是她自盛開後接觸到的第一個溫度。

蘇沐橙早在落地之前就被葉修接到掌心中，好像他已經在那裡等待許久許久，才能如此湊巧。

「那我為什麼不知道？」

「因為妳剛睡醒吧。」

葉修帶著人來到佈置好的餐桌前，也不知道這麼短的時間他怎麼能生出那麼多東西，熱湯、麵包、花蜜還有肉跟果實，滿滿的擺好一桌，有大份的跟小份的。

小小的食物裝在適當的餐具裡，顯然是蘇沐橙的尺寸。

蘇沐橙打了個哈欠。

剛起來的混亂已經少了一半，全程悄然無聲，至少浴室裡沒聽見半點動靜。少了雜物的樹屋空間仍然不算大，兩個人住著就綽綽有餘，三個人可能會有點擠，是很安全的空間。

「我睡了很久嗎？」

「我想想……有一千七百八十二年了吧。」葉修將蘇沐橙在桌上，替她拉開小小的椅子，再把睡眼惺忪的女孩推進去，「再四十九天就有一千七百八十三年了。」

蘇沐橙瞪大眼睛，「好久哦。」

葉修卻是不以為然，「已經比預期的早了，妳原本說可能要睡一千八百年呢。」

哇。蘇沐橙的眼睛瞪得更大，「所以你就在那邊等我嗎？」

「反正我沒事。」葉修說：「總不能讓妳掉進土裡吧。妳那麼小，掉下去不見了怎麼辦。」

「哦……」蘇沐橙搖頭晃腦地想了想，「謝謝你啊。」

「不謝，說好等妳醒來的。」

葉修一手撐著下巴，一手輕輕點了點蘇沐橙的腦袋。他的指尖差不多就是她一個頭頂的大小，點了兩下順勢順了順她的頭髮，是和記憶中一樣的觸感，不過縮水了很多。

不過來日方長。

這次他們會有很長的時間。

一千七百八十二年多的歲月，葉修就是這麼等過來的。少了蘇沐橙的時間比想像中空白，流逝的又比想像中快，在不經意之間就過去了千年，而葉修甚至沒注意到是怎麼不見的。等到他想起來，距離蘇沐橙醒來的時間也沒多久，他索性就守在她的花旁邊。

這不，就把女孩給帶回家了。

比起那些空白的日子，這樣已經好很多了。

「慢慢來吧。」葉修有一搭沒一搭地順著蘇沐橙的腦袋，看著她寶石一樣的眼睛，像是哄她又像是在告訴自己：「妳現在就只要吃喝玩樂睡，等長到跟我一樣大了，就什麼都想起來，什麼都正常了。」

不用急。他說，慢慢來。

蘇沐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還有點睏，想不明白，卻下意識地知道要相信他。

精緻的臉蛋上揚起淺淺的笑，像是盛放的那一朵花，又像是破開黑暗的那一束光，燦爛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