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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對不起我又忘記更新ㄌ(。

*趁著連假一口氣放完,希望大家可以看得爽

*順便放放通販表單,想要帶實體書回家看番外的人要快快快快快!!!(欸
 

09

自打出生以來,張佳樂失去的友人不計其數。

孩提時期的兒時玩伴會因為無法保持聯繫而漸行漸遠,長大後認識的人則是因沒有充分的相處時間流於點頭之交,他從委屈惆悵到習以為常耗費不少時間,可仍然學會了不放在心上。他曾經以為孫哲平不過是萬千擦肩的人之一,豈料卻是陪伴他最久的人。

在張佳樂無數次纏綿病榻的時候,孫哲平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推開緊閉的窗戶,用盛開的花枝驅散繚繞在鼻尖的藥材味,以及胸口積壓的沉悶。

他一度是他以為伸手可及的夢。

「咳、咳咳咳──」

硬生生把自己從淺眠中咳醒時,張佳樂沒有在第一時間恢復意識,而是按著喉嚨嘶啞地咳了一連串氣音後才緩和過來。視線因為浸滿淚水而有些迷茫,他任由帕子掠過眼角,眨了又眨才認出眼前人是自己的侍女。

桃紅端著茶水送到張佳樂嘴邊,「少爺,喝點水吧。」

張佳樂啞聲道謝,接過後飲了兩口又嗆咳起來,險些把水灑了滿床。他怔怔地盯著桃紅手裡的紅帕子,像是夢裡盛開的花,和他嘔出來的血。

如果真的咳吐血,應該會把帕子染得這樣紅吧。

「少爺,您夢見了什麼嗎?」

「嗯?」張佳樂慢慢地眨眨眼睛,反問:「怎麼這麼問?」

「您方才在夢囈……」桃紅頓了頓,「但桃紅也聽不出來您在說些什麼。」

張佳樂恍然,嘴角揚了揚,又咳了幾聲才說:「沒什麼,就是夢到第一次見到孫哲平的時候。」

桃紅對此略知一二,問道:「是三年前迎接孫將軍的宴會嗎?」

張佳樂點點頭。

孫哲平的父親本來是駐守在京城的大將,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被皇帝派來戍守南方,而那恰好是張佳樂身體最好的一年。他為此被自家爹娘連同認為他應該要出去見見世面的張新杰一起拖到接風宴上,並在那裡認識了孫哲平──以一種雙方都想提早開溜的滑稽姿態。雖然最後因為張新杰找過來而不了了之,但這種無俚頭確實結下了兩人的不解之緣。

時至如今,張佳樂仍然清楚記得孫哲平和自己撞見時的錯愕面容,還有他們第二次不期而遇的意氣風發。當時的孫哲平把他拉上馬匹,帶著他奔跑在偌大的馬場內,是他少數高興到發出大笑的時候。

這幾年來,張佳樂眼中的孫哲平始終是那副模樣。

可他到底改變了不少。

「怎麼會突然夢到這段往事呢?」

「誰知道……」張佳樂瞇了瞇眼睛,懶懶地靠在床柱上,「話說回來,他人呢?」

這段旅程以來,張佳樂幾乎過慣了一睜開眼就看得到孫哲平的日子,這回醒來見不著人,莫名有些難以適應。

可這本來才是最為理所應當的生活。

估計就是被寵慣了吧。

「小將軍只說要出門辦事情,但沒說要做什麼。」桃紅試探性問:「需要派小馬去找嗎?」

「不用,他好好地出門,幹嘛要找他。」張佳樂喃喃:「好不容易有時間放風的。」

「少爺?」

「沒什麼。」張佳樂擺擺手,「扶我起來吧。」

桃紅的眉頭頓時皺起,「少爺,您還病著呢,應當在床上──」

張佳樂直接打斷:「別床上了,妳沒看我躺得骨頭都快散了嗎?快點。」

桃紅只得垮著臉張羅起來。

張佳樂的高熱退去還沒多久,他的腦子已然清醒不少,就是捂出一層汗而感到不適,索性順便擦了個澡,而後讓桃紅替他整理了下,端著手爐便出了門。現下不是特別的時間段,客棧來往的人不多,張佳樂找了個擋風的角落,讓桃紅點了茶和些許點心,握著手爐發呆。

「桃紅啊。」張佳樂忽然喊,「像這樣照顧我,是不是特別麻煩啊?」

「哪裡的話,照顧少爺是桃紅的本分。」桃紅替他理了理衣領,「少爺要是真擔心桃紅,就回屋子裡好生歇著吧。」

「這不行。」張佳樂咧嘴笑起來,「妳現在沒有新杰做底氣,我才不怕。」

「什麼呢。」桃紅又好氣又好笑,「少爺說這話就是要笑話桃紅的?」

「沒有呢,我只是在想……」張佳樂低下頭看著捧在手裡的爐子,指尖摩娑上頭細細的紋路,「我只是在想,在想一些事情。」

桃紅眨眨眼睛。

張佳樂垂了垂眼睛,「我就是在想,我是不是個特別自私的人。」

他的聲音又輕又含糊,饒是桃紅和他距離這樣近也聽不清,可張佳樂並沒有再問。

他想,這並不是個需要回應的問題。

因為本就如此。

如若不然,他怎麼可能拋下擔心他的家人獨自在外,連個大夫也不願意帶。

如若不然,他又怎麼明知要推開孫哲平,卻仍貪戀他給的溫暖,徒增未來分離的寂寞。

他就是個極為自私的人。

張佳樂輕輕地嘆了口氣,聽著騷動抬起頭,竟是和一個陌生男子對上視線。他莫名給人油腔滑調的感覺,在餐館內空位仍多的時刻硬是坐在張佳樂對面,難怪引起桃紅驚呼。

張佳樂下意識皺眉,「你是?」

「你好啊小美人,一個人喝茶無聊吧?」男人手撐著下巴笑,「哥哥陪你好不好啊?」

張佳樂瞬間有種拿起手爐揍人一臉的衝動。

他話都不想地站起了身,桃紅順勢跟上去,主僕二人掉頭就走。留在原地的男人臉色一變,起身的同時抓住他的手肘,堪堪制止張佳樂的動作。

對上張佳樂瞪來的視線,男人扯開嘴角,「小美人,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放手。」張佳樂語氣冷凝:「髒。」

「操,你這傢伙──」

「說誰呢?」

帶著火氣的聲音無預警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條手臂。孫哲平單手將鉗制張佳樂的那隻手扭到他背後,在罵罵咧咧的慘叫聲中再次質問:「你想操誰啊?」

他的大半張臉都是黑的,看著比匪徒還匪。

張佳樂愣了愣。

來搭訕的男人外強中乾,被一扯一罵就嚇得屁滾尿流,孫哲平手一放便連滾帶爬地跑了,屁都不敢放一個。孫哲平三兩下解決了人,轉頭便去扯張佳樂的衣袖,見白花花的手臂多了幾條抓痕,他低低地咒罵了句什麼。

「這沒什麼啦,過會兒就好。」張佳樂收回手,整了整袖子,「沒事。」

孫哲平問:「你可知道那人是誰?」

張佳樂搖搖頭,說他就是突然冒出來的,他也搞不清楚。

「桃紅妳回頭打聽一下,順便找找有沒有藥可以讓張佳樂擦,免得晚點青了或腫了。」孫哲平扭頭吩咐,「找不到就去郎中那兒抓,順便多備一些。藥材要好的。」

桃紅連忙點點頭,「桃紅這就去辦。」

張佳樂哭笑不得,「哪裡這麼嬌貴了,這麼麻煩做什麼?」

「你擦著便是。」孫哲平皺眉,「你又跑到屋外幹什麼?嫌發熱發不夠?」

「早就不熱了。」張佳樂摸摸鼻子,語氣悶悶:「屋裡悶呀。」

「悶什麼悶,發熱的人有什麼資格嫌悶。」

「就說溫度都降下來了!」

「那一樣得養著。」

孫哲平不客氣地摟著人就要押他回去,張佳樂自然一百個不樂意。他深知進了屋就斷斷沒有再出來的道理,當下也顧不得臉面其他,巴著孫哲平就開始哇哇叫。

饒是孫哲平不在乎面子,也被大動作扯得動得不得,就怕不小心讓他摔了哪,意外有些頭大。

張佳樂抓緊機會談條件:「就一小會兒,這裡也吹不到風,讓我透透氣。」

孫哲平青著臉,「你在發熱。」

「就一個時辰──」見孫哲平的面色更難看,張佳樂改口:「半個時辰!」

「……一刻鐘。」

「兩刻鐘。」張佳樂晃了晃他的袖子,「大孫?」

他滿心滿眼都是放風,眼巴巴的模樣看得孫哲平牙酸,「……不能再多了。」

張佳樂登時一陣歡呼,隨即卻是咳咳咳。

孫哲平:「……」

他忍不住嘆息。

兩人的動靜之大,張佳樂一直等到安靜下來才發現整個餐館都是他們的聲音,若非這兒人少又仁善,估計被轟出去都是輕的。臉皮薄的人羞惱地把腦袋埋在孫哲平的腰上,被當作掩護的人又是想嘆氣,姿態倒顯得認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張佳樂龜縮腦袋,他甚至依稀聽到笑聲。

「我原先還不敢認,真的是你啊?」

那聲音帶著三分意外和兩分慵懶,聽著卻很是陌生。張佳樂遲疑地抬頭看去,只見是一男一女的組合搭配,說話的顯然是當中的男性。

張佳樂莫名:「這人是誰?」

孫哲平意外:「你怎麼在這裡?」

「我才想問呢。」男人說:「你旅遊旅到這兒來?」

「廢話。你來這裡辦事?」

張佳樂一愣一愣地,傻了半天才知道拉拉孫哲平的袖子,「欸欸,他們是誰啊?」

孫哲平湊到張佳樂耳邊壓低聲音:「太子,跟太子妃。」

「哦。」張佳樂猛地一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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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央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