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光。

＊OOC有。

張佳樂是世界冠軍！！繁花血景一萬年！！！

對職業選手而言，冠軍是他們的榮耀，也是唯一追尋的目標。

身為第二期出道的選手，張佳樂的榮耀年齡自然非比尋常，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冠軍嘉勉，無論是在老東家百花，還是在不顧一切復出之後效力的霸圖。

命運彷彿和他開了個大玩笑，不是止步四強，就是亞軍。

張佳樂就像是聯盟中運氣最不好的選手，搭檔手傷退役，亙古不變的第二，他的榮耀路程走得坎坷顛簸。

為此，他失意過，絕望過，任性過，放棄過。

卻仍帶著從來沒有發自內心捨棄過的信念重新屬於他的戰場。

最後，他得到了史無前例的殊榮。

他加入中國代表隊，和認識許久的其十三名隊友至蘇黎世參加第一屆世界盃榮耀職業聯賽。

中國隊，冠軍。

張佳樂，冠軍。

在頒獎的舞台上，他看著刻著榮耀字樣的獎盃腦袋一片空白，所有的感覺就像是被抽空一般，直到葉修回絕接下冠軍獎座的動作引起議論，然後被站在兩側的黃少天和方銳從隊伍推出去，他飄忽的意識才真正回過來。

他看著唾手可得的榮耀，聽著中國隊員們叫他快點的哄笑聲，然後接下追尋多年的冠軍。

剎那間，他只感覺到鼻頭發酸，卻遏止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

舉起獎盃，他感覺到沉重卻又輕盈的重量。

「──我們是冠軍！」

第一屆世界盃榮耀職業聯賽取得冠軍後，中國隊回到了祖國，得到了廣到粉絲的熱烈歡迎。

藍雨和微草的粉絲高舉旗幟，霸圖和興欣的粉絲並肩尖叫，如同團結一心的中國代表隊，所有支持者放下過往的恩怨，一同為他們的冠軍祝賀。

轉會至霸圖後飽受噓聲的張佳樂甚至看見了昔日的百花粉絲對著他高喊張佳樂是冠軍。

在記者會結束之後，從來不嫌鬧騰的隊員們又聚集起來辦了個盛大的慶功宴，幾乎所有的戰隊選手都到場，甚至連已退役大神方士謙、吳雪峰等人也跟著加入，場面極其熱鬧。

沒有意外地開了酒瓶，沒有意外的爛酒量，扣除掉原先酒量就好以及退役後不用再守著限制的人員之外，選手們幾乎全都倒了一地，就像是死屍一般躺在地上桌上椅子上任何地方。

至於身為剛取得人生第一個冠軍，並且還有一個會在自己喝酒時特別控制的搭檔的人，張佳樂自然是在床上醒來後傲視躺地板的人之一。

死成一片的選手一直到晚上才真正振作起來，在樓冠寧提供的度假村裡廝混過一個晚上後就各自回到自己或雙人或單人的房間，或許是受到還未完全調整過來的時差影響，他們大部分都比原本戰隊中休息的時間還要晚。

當孫哲平洗好澡出來時，已經是半夜一點的時間。

剛踏出浴室就看見張佳樂坐在他們的雙人床上看著窗外的身影，他有點疑惑地挑眉，還沒來得及開口，背對他的人就已經轉過身，對著他勾起笑。

「大孫，我們去屋頂上好不好？」

拿來幾罐氣泡飲料，他們花了些時間才爬到原本就有設計給旅客使用的頂樓。

大概是有定期打掃，頂樓的地板非常乾淨，兩人直接席地而坐，在高處就將地面上所有的景色盡收眼底，連遠方的景物都看得一清二楚，難得的經驗讓張佳樂有點興奮。

隨手開了氣泡飲，其實很想睡的孫哲平打了個哈欠。

「你想睡了喔？」跟著開了飲料，張佳樂的語氣有幾分掃興。

「還行，不至於掉下去。」

「我又沒問你這個。」皺皺鼻子，張佳樂灌了口飲料。

沒有回應對方的話語，孫哲平隨手把飲料罐一放，雙手交疊枕在腦後，席地而躺。

仰頭看見的是都市中很難看見的星空與月光，他忽然想到，很多年前、在他們初到百花的那陣子時，似乎很常在偷跑出去吃燒烤時看到這樣的景色。

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呢？

不記得確切的時間，他卻記得每一個看著月景的晚上，他們笑著鬧著，約好要一起拿冠軍。

後來他手傷退役，他們分離數年，兜兜轉轉繞繞，最終卻還是又再次相遇。

有時候緣分就是這樣的神奇。

孫哲平從來不是個會相信緣分的人，但此刻他卻不由得這麼想著。

而那個不管怎樣都無法割捨掉的人就坐在他的旁邊，拿著他們渴望並為之奮鬥多年的冠軍。

沒有錯過，多好的事。

「大孫。」

「啊？」

「孫哲平。」

「幹嘛？」

「……隊長。」

突如其來的稱呼讓孫哲平一愣，下意識側過頭，他看見的是張佳樂直視前方的模樣，沒有看著他的那雙眼睛帶著一點茫然，怔怔地望著前方。

略感困惑地皺起眉，在出口叫喚的同一時間，他聽見張佳樂不確定的聲音：「……我是冠軍？」

稍顯沙啞的聲音輕輕地問著，孫哲平愣了兩秒，很快就明白過來他的反常，輕輕地嗯一聲。

「……不是作夢？我真的拿到冠軍了？」

從舉起獎盃之後，他就一直很忙碌。

開記者會、講感言、開慶功宴、收拾東西回國、又開記者會、又開慶功宴，中間還穿插很多零零散散的東西，搞的他忙到連真實感快都沒有了。

他曾經以為會和孫哲平並肩一同拿到的冠軍，最後在沒有他的隊伍裡與他的隊友拿到。

他拿到冠軍了。

他拿到冠軍了？

「嗯，你拿到冠軍了。」

沒有加強語氣也沒有刻意說什麼，孫哲平翻身坐起，平靜地訴說事實。

牽起張佳樂的左手，銀白色的冠軍戒指刻著榮耀。

他的榮耀，他們的榮耀。

「張佳樂是世界冠軍。」

孫哲平的聲音很輕很淡，一點也沒有他所說的話語該有的熱血沸騰或感動。

可是他在他不常笑的臉上看見了笑容與驕傲。

他是冠軍。

「啊，我是冠軍了。」忍不住也跟著勾起嘴角，張佳樂搓搓鼻子，「哼哼哼，這樣一來我也是個有冠軍的人了！看老葉黃少方銳那幾個混蛋還敢不敢叫我四亞！」

「是是是。」有點無奈地看著眼前的人，孫哲平輕輕地嘆口氣，「那你幹什麼哭呢。」

愣愣地看著對方，張佳樂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直到孫哲平在他臉上抹一把，他才真正領悟。

有點手忙腳亂地揉著臉，他也不管自己的帥臉會因此變成什麼模樣，動作極其粗魯，然而想要擦去的淚水卻沒有因而停下，「欸、我只是、只是眼睛進沙子，你可不要誤會，我、…我……」

「我知道。」

更加無奈地一聲嘆息，他將他的臉埋到他的胸前。

意思意思地掙扎兩下，張佳樂就把臉深埋進他的胸口，感覺著平穩的心跳與以穩定頻率拍在背上的大手，眼淚卻掉得更兇。

他想過他奪冠的畫面，想了無數次。

他想過他和孫哲平一同舉起獎盃，想過他站在榮耀的舞台上面對噓聲與喝采聲交融的粉絲，卻從來沒想過自己是和昔日的對手一起站在世界的舞台上，並由他捧起冠軍。

從未想過的畫面過於不夠真實，然而當真正意識到的時候，卻又有種發自內心的複雜情緒。

他高興、興奮、驕傲、感動、放鬆、遺憾，還有很多很多的滿足，卻又無法自己地感到悲傷。

他追得太久了，所以當好不容易到手時，那樣的快樂就更加無法形容。

而正因為孫哲平比誰都了解他，就更加明白他的這份快樂有多麼得來不易。

「哪有哭成這樣的冠軍啊。」

有點無奈地這麼說著，感覺到張佳樂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孫哲平嘆口氣，拍拍紅色腦袋。

人家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怎麼張佳樂在他面前就特別愛哭。

而且次次都是為他哭。

他知道他會哭成這樣是因為夢想成真而感動，但要說絕對沒有因為他，孫哲平頭一個不相信。

因為張佳樂就是一個這麼笨的人。

「你管我。」帶著哭腔的沙啞聲音響起，張佳樂悶悶地開口，兩手緊緊扣在孫哲平的身上，「有意見來PK啊，我讓你左手，輸了別說我欺負你。」

「免了，你可是冠軍。」

半開玩笑地這麼應著，孫哲平感覺到他因笑而發出的微微震動，這才放鬆不少。

感覺到抱著的人的情緒反應，張佳樂覺得有點好笑，「當初打比賽也沒看你這麼緊張過。」

「現在你看到了吧。」

沒有因為他的笑鬧而感到窘迫什麼的，孫哲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沒好氣地抬起頭瞪人，對上的卻是他笑笑地望著自己的臉，張佳樂瞪著瞪著，卻又自己笑出來。

用力地伸個懶腰，他隨意地揉了揉臉，重重地吁出一口氣。

就像是要把身體裡所有的壓力一併扔出體外，然後重新站起來。

就像之前的他跌倒後又重新站起來一樣。

如果榮耀冠軍是他的信仰，那孫哲平就是指引他走向信仰的光。

在他的人生路上，他走得坎坷顛簸，跌倒過、受傷過、受困過，甚至一度失去照耀他的光芒。

可最終，他還是靠著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來。

哪怕無法真正割捨掉每一條走過的道路以及經過的風景，他也不會後悔踏上這條路，不會後悔他所做的每一個選擇。

再痛也值得。

扣在手指上的指環散發銀光。

這是他的榮耀，他的信仰，是他不顧一切都要去追尋的東西。

為了自己，也為了眼前這個人。

張開五指看著有點鬆鬆的指環，他勾著嘴角，解下手中的冠軍戒指，不由分說地抓過孫哲平的左手，把戒指套進他的無名指。

卡在繃帶上的指環與指圍大小一致。

「先說好，你可不准給我拔下來。」

對著皺著眉頭的人這麼說著，張佳樂用紅眼睛瞪他，然後很快又勾起張揚的笑容。

榮耀欠張佳樂一個冠軍，而張佳樂欠孫哲平一個冠軍。

他們約好要一起拿到冠軍，孫哲平卻沒有辦法走下去，在第五賽季時他就已經下定決心要連他的份一起拿到手，不管怎樣都要拿到。

然而繁花成了血花，血景卻始終無法再現。

他努力了好久，甚至被加諸在身上的強烈執著壓得喘不過去。

最後他成功了。

連他的份一起，他拿到了世界冠軍。

「這個先給你。」很認真地這樣說著，他蹭蹭鼻子，維持五秒的嚴肅表情又笑場，「這是抵押，我會用第十一賽季的冠軍戒指贖回來，在那之前你可要心存感激地戴著。」

一愣一愣地看著張佳樂，孫哲平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然後他笑了。

把戒指卡好，他看著哭過後臉龐一直紅通通的人，「行啊，我等你，只是你想要什麼？」

換他一愣一愣地看著孫哲平，張佳樂腦袋有點轉不過來。

轉了圈左手展示他幫他戴上的戒指，孫哲平挑眉，看著對方花了幾秒的時間轉為了然，接著又開始深思的表情，覺得有點好笑。

湊上前不由分說地按著對方的後腦吻上嘴唇，舌頭熟練地滑過口腔的每個角落，直到把最後一分空氣都消耗殆盡，他才咬著柔軟的唇瓣廝磨。

「買個證件配偶欄的位子怎麼樣。」

FIN.